刘嬷嬷没成想会被人直接从背后那么大力的一推,她原是想着自己就堵在门口就不动,气死凤慕涟。
结果没有想到凤慕涟居然使人推她一把,还推得那么用力,让她直接从门口滚到了地上,险些让她一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清歌推完人以后就站到了凤慕涟身后,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无辜模样。
凤慕涟把耳鬓边的头发往耳后一撩道:“哎呀呀,我原还说这院里的丫鬟都去哪儿了,怎么把这么大一块石头摆在门口,我日头都晒不着了,没成想原来是刘嬷嬷您吶!真是不好意思,来人,还不快把刘嬷嬷给扶起来,怎么能让刘嬷嬷在地上待着呢!”
凤慕涟做的一切院里人都看见了,但此时此刻他们也没有戳穿,而是偏过头偷偷笑了起来。清歌也一脸憋笑,她摸了摸鼻子走到刘嬷嬷身边说道:“刘嬷嬷快起来,您年纪不小了,地上虽然凉快,但来日犯了毛病就不好了。”
刘嬷嬷被她这一番话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再一看这院子里的人都在憋笑,她当时就怒火中烧,指着院子里的人骂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给我搬东西,晚饭前搬不完,你们就休想吃饭。”
凤慕涟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笑起来出水芙蓉的清歌,原来是蔫坏的。
凤慕涟面色一沉,看着刘嬷嬷的眼睛里像是射出了两道寒芒,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刘嬷嬷气性好大啊,当着我的面在我的灵犀院发火,是当我这个凤家大小姐不存在吗?”
刘嬷嬷背后一激灵,她心里是当凤家没有这个大小姐的,可她不能说,于是便假笑着对凤慕涟说道:“大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些刁奴不打骂不长记性,往年一些奴婢小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算不得什么的。”
老虔婆讽刺她年纪小不懂事,不会处理家事,对她处处针对,从过去的记忆里,她发现这个人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只是同苏惜月一样,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和惯会演戏的脸。
以前的凤慕涟怎么样她管不了,可是现在她就绝不会允许谁都在她头顶踩一脚。
刘嬷嬷长得又矮,比之凤慕涟还矮一个头,这些年仗着自己是夫人房里的油水也捞了不少,人都养的圆润不少,气势却不输,惯会做笑脸。
凤慕涟面无表情地说道:“刘嬷嬷,我记得家规可不是那么写的。”
刘嬷嬷嘴角抽了抽,她哪儿记得住家规,这些年都是苏氏管的后院,她的话就是家规,然而刘嬷嬷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道:“是嘛,老奴这些年都是这么做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凤慕涟冷声道:“清歌,刘嬷嬷怕是年事已高记不住事,你给刘嬷嬷背背家规!”
清歌福了一礼,即刻道:“家中丫鬟小厮犯错,一应准罚不准骂,违者家规处置。”
凤慕涟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刘嬷嬷面前,话却是对清歌说的:“违者怎么处置?”
“打二十大板!”
家里规矩是凤慕涟的母亲定下来的,准罚是指罚跪,且奴婢不能打脸,但若是有人超越了家规就会要打板子。
二十下板子虽然不多但也要躺个好几天。
刘嬷嬷呵呵一笑,拿帕子抹了抹额角流下来斗大的汗珠:“大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些年都是夫人在管家事,家里什么规矩都是夫人在说话,况且我是夫人那边的人,您还能打我板子不成,再说您都已经把嫁妆挪走了,作甚要让大家都不好看呢!”
夫人就是不喜欢前夫人写的家规,所以这些年做事都没按照家规来做,反正只要不惩罚到大小姐大少爷身上,侯爷就不会知道,所以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无事。
凤慕涟本来想略施惩戒就算了,可是这刘嬷嬷却好死不死提到了她过世的母亲,这让凤慕涟心里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凤慕涟走到一边,手里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一片月季花的叶子,状似随意道:“刘嬷嬷怕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灵犀院也有我灵犀院的规矩。”
刘嬷嬷闻言背后一寒,冷汗淋淋打湿了一片,她指着凤慕涟颤抖道:“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她拔高声音道:“来人,把刘嬷嬷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凤慕涟一说完清歌就对这站在院子里的好几个小子一使眼色,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好几个人扯着刘嬷嬷的胳膊把她往外拉去。
刘嬷嬷扯着嗓子大喊道:“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夫人的人,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然而不管她怎么喊这二十大板是挨定了,当她被人抬回梧桐院的时候,正坐在里头喝茶的苏惜月和凤卿晚都震惊了。
苏惜月看到这一幕眼眶都红了:“刘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她当然不是哭红的,而是气红的。
她在凤家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自己身边的人被人打了板子拖回她的院子的。
刘嬷嬷哭着道:“是大小姐,夫人啊,你可要替我讨回公道啊!大小姐她……她不讲理,我去让人给她搬东西,她竟然让人打我二十板子,要不是老奴这些年身体还算好,指不定就要被她打死了呀!”
凤卿晚是看都不敢看这一幕的。刘嬷嬷屁股被打的鲜红一片,她穿的薄料子又好,看着格外渗人。
凤卿晚气呼呼地拉着苏惜月的袖子道:“娘,这凤慕涟也太不把我们梧桐院当一回事了!”
听到凤卿晚的声音苏惜月这才回了点神,她咬了咬牙道:“刘嬷嬷你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刘嬷嬷一怔,她话里确实有夸大的成分,可过去苏惜月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向来是对她再相信不过的,今日怎么突然变了?她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眼见刘嬷嬷不说话,苏惜月表情就冷了下来:“嬷嬷,你是我娘身边的人,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凤慕涟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的人,定是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到了她。”
听到这里刘嬷嬷瞪大了眼睛,凤卿晚也一把抓住她娘的手急忙道:“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替凤慕涟那个臭丫头说话!嬷嬷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
苏惜月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叫她稍安勿躁,她知道女儿心里怎么想的,这些天她们吃了凤慕涟不少亏,自然是想让凤慕涟也摔个大更头。眼下就是个机会,凤慕涟打了梧桐院的嬷嬷,便是逾越这一条都能让凤慕涟露出吃亏的表情。
可是事实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晚儿,现在的凤慕涟已经不是从前我们随意掌握的凤慕涟了。”
“她敢打刘嬷嬷就代表她有不被我们抓到的证据,要是我们就这样贸贸然前去兴师问罪,说不定还会跳进她一早设置好的陷阱,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吃亏。”
苏惜月想的很清楚,也亏得她那么容易就冷静了下来。
凤卿晚沿着苏惜月的思路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哪一次他们不是抓着凤慕涟的尾巴以为能扯到凤慕涟的痛处,结果却发现那就是一个引她们上当的陷阱。
太子妃让她占了,那么大的嫁妆也叫她拿了回去。
她们汲汲营营最后却让凤慕涟坐收渔利,所以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
刘嬷嬷看着苏惜月和凤卿晚两个人的表情,神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想不到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竟然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主子二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替她出头,二十个板子算是白挨了。
……
灵犀院里,凤慕涟躺在贵妃椅上吃着老月饼享受着人生。
一个捏腿的一个捶肩的一个喂吃的一个读小说给她听,这么哄她都哄的她有点飘飘欲仙了。
饰晴对她竖起大拇指道:“大小姐你真厉害,这回可算是叫刘嬷嬷吃了次亏,平常她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还美名其曰调教,我们这些上等丫鬟还算好,那些下等丫鬟可被她欺负惨了!”
良宵哼哼两声道:“仗着自己嬷嬷的身份对下人又打又罚,还要下等丫鬟每个月给她纳供奉,说什么意思是夫人身边的人,说的好像自己就不是下人了一样,老虔婆合该吃点苦头。”
清歌气呼呼地道:“上个月新来的洗衣裳的妹子才九岁,她对人家又打又罚,小丫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她打死了,要不是折枝发现了,那小丫头可就没了。”
为了证实清歌说的话的真实性,折枝还狠狠地点了点头,差点没把自己纤瘦的脖子给折断了。
凤慕涟毫不客气地给她们一人头上拍了一下,颇为恨铁不成钢地道:“这种事情不早说,要是知道这些我岂止打她二十板子。”
四个丫鬟一下就懵了:“什么,小姐你不是为了这些罚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