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祥瑞以为她说吃吃就真的只是吓唬他,臭成这样闻一闻就觉得嗅觉都要失了,尝尝那不是连味觉都要失去?
看她从罐子里真的夹出了一条小鱼的时候,董祥瑞两只眼睛都瞪得突出来了。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裴一裴二十分有眼色地上来合力掰开了董祥瑞的嘴,凤慕涟夹着一只小鱼就扔进了他的嘴里,并且体贴的帮他合上了嘴。
“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咸,齁得慌,拌饭吃应该还行,可是我不想给你吃米饭。没事,一整条鱼吃下去味道更佳,吃习惯了就挺好的。”
凤慕涟这般说着又夹起了第二条小鱼,裴一裴二迫使董祥瑞张嘴,她一边笑着一边说道:“长这么大我可还没喂过别人吃东西,你要好好珍惜,你说你瞪那么大眼睛做什么呢?我劝你还是收一收吧,瞪那么大不累得慌吗?”
凤慕涟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塞鱼,一共塞了七八条堵得董祥瑞满嘴都是,终于忍受不了嚎啕大哭道:“我不吃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折磨我了!”
往罐子里看了一眼,凤慕涟幽幽说道:“其实还有十几条,你要不要吃完再说?”
董祥瑞却是怕了这个味道,简直比酷刑还难以承受,疯狂挣扎道:“我不要!我现在就说,什么都说!”
凤慕涟叹了口气,眼神十分失望:“哎,那就先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告诉我。我喂你吃,管够!”
“我不想吃,你走开!”
董祥瑞看见她怀里抱着的罐子就开始瑟瑟发抖,心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闻到就想吐!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吃东西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他现在喉咙齁的说话都说不好,整个人都对凤慕涟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下半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鱼这种东西了。
凤慕涟微微抿唇,十分不情愿地盖上盖子:“你真的要说出你的主子是谁吗?不如你再考虑一下?我还有别的好吃的,比如臭豆腐蛋……拿臭豆腐坏鸡蛋搁在罐子里用老陈醋……”
董祥瑞真的是被吓坏了,他泪流满面,急急说道:“我说,我说,我的主子是四王爷,你们放过我吧!”
四王爷名为裴绍礼,是当今圣上的兄弟,也就是裴弘焕的叔叔。
一听到这个名字,裴弘焕整个人的神色都凌厉了起来。
他眸光似是冷箭一般地向董祥瑞射过去:“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污蔑四王爷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见此,凤慕涟眼神一眯,作势又要打开罐子:“你在说谎骗我们啊?我早说过了,这么硬的嘴就应该多受点罪,来人把这罐子的鲱鱼全给我塞进去!”
裴一裴二立刻听命上前,这可把董祥瑞吓坏了,整个人都写满了拒绝,身子拼了命往后靠,声音撕裂一般:“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赈灾银两也都在四王爷口袋里,我说的是真的啊!我的书房还有和四王爷的往来信件,不信你们去翻啊!”
裴弘焕闻言丢了个眼神给裴五,裴五就带着几个人一起去了书房,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
裴五把盒子递到裴弘焕手里道:“这个是在一个暗格里找到的,里面也确实是信件。”
打开盒子拿出了信件,信件还有不少,裴弘焕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凤慕涟却在一旁看着董祥瑞威胁道:“如果是假的,我就让你把罐子都吃下去。”
董祥瑞害怕地脖子都往后缩,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是真的啊!这些都是四王爷的亲笔信,印记也都是四王爷专用的!”
他害怕的样子真不像是假的,然而裴弘焕却陷入了沉思,一句话也不说就一个人出了天牢,凤慕涟有些担心就把罐子丢到了折枝手里,抬脚跟着走了出去。
身后的董祥瑞见他们这般反应也急了,在后面大喊大叫:“你们快放开我,我什么都说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
他声音大话也多,裴四听不过去就直接踹了他一脚,裴一伸手拉住他道:“怎么说也是个……人。”
他隐去的部分是“证人”的意思,以他们之间的默契,裴四也听得懂他的意思,裴四这才悻悻说道:“要不是因为这样,他就该被碎尸万段,死不足惜!”
这时裴三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烂布条说道:“先把他的嘴堵上吧!”
裴二首当其冲地拿起布条就往董祥瑞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道:“这什么布料,怎么一股子臭味。”
裴三望着天花板,状似无意道:“好像是从他小妾那里拿的裹脚布吧!”
董祥瑞听见了这话,一双眼睛都瞪得快脱眶,咬着布条拼了老命地挣扎,双眼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裴二嫌弃的一哆嗦:“真恶心。”
出了牢门,凤慕涟便看见裴弘焕就站在外面的一棵树下,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到:“我觉得董祥瑞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如果他真的是说谎,那也只能说明他演技惊人,演的像是真的一样。”
裴弘焕情绪有些低迷:“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和皇叔平时其实很少见面。虽然小时候我和他就不亲近,长大以后还听说他沉迷酒色,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一天去贪污赈灾银两。”
凤慕涟知道裴弘焕现在很难过,难过是因为皇室的人让百姓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在这场灾难里有多少人因为赈灾银两死去,他们见到的小少年一家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伸手抱住了他,凤慕涟用轻柔的声音宽慰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弘焕,你还要去帮渝水的百姓重新振作起来,哪怕皇叔真的有错也得等到这件事情先缓过去。”
被凤慕涟轻轻抱着,裴弘焕莫名觉得有些暖心,也伸手环抱着她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
凤慕涟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很好。”裴弘焕打断了凤慕涟解释的话,轻声说道。
被他这样一说凤慕涟脸都红了一半,害羞地把头闷在他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你这是在哄我吗?是知道我有办法处理黄河水患,所以就捡好听的话来说吗?”
裴弘焕刚想说不是,却又想到一件别的事,他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道:“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处理黄河水患?若是真的能行,不只是我,便是整个黄河流域两岸百姓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突然被他这样神采奕奕地盯着,凤慕涟还要担心一下自己的脸是不是太红,会不会露陷,幸好他看重水患没有注意这点事情,凤慕涟这才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黄河水患一直都是南晋的一件心腹大患,每年都会经历一次两次,尸横遍野不说,一年的收成也都没有了,因此每次提到黄河水患大家都是一脸痛苦的表情。
黄河水患对于南晋来说也许真是一个尤为大的难题,可是对于来自现代的凤慕涟来说,却还算是略有经验的。
伸出手把他推了一下,凤慕涟点点头道:“你不用这么激动,我是有想法,但是需要的人力物力都不小,然而我们现在连渝水百姓的温饱都不能解决,慢慢来吧。”
她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也把裴弘焕砸的清醒了过来,正色道:“先去把董祥瑞继续审问完吧,把他藏的粮食都找出来,然后你好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凤慕涟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无奈叹了口气道:“是,我的太子殿下,就知道你心系百姓。”
可裴弘焕听到我的太子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伸手捏捏她的脸颊道:“我的太子妃又何尝不是心系百姓呢?”
见到人重新又下来,大家才稍稍放心,董祥瑞生无可恋地瞪着天花板,表情十分无力,见到裴弘焕和凤慕涟才又激动了起来,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爹娘,流下了激动得眼泪。
不知情况的凤慕涟指了指他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裴一面不改色道:“他可能一心改过,这才见到太子妃您激动地热泪盈眶吧!”
这种一本正经的搞笑也是醉了,她可不认为自己能让他一心改过还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恐怕只能逼的他流下悔恨的泪水,恨自己为什么识人不清,觉得她真是一个可怜又娇蛮的小兔子。
但凤慕涟也没管这么多,只摆摆手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要问点事情。”
董祥瑞激动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像是一个身残志坚的人,坚强地要表达自己想要说话的心愿。
裴三上去把裹脚布给拿了出来,董祥瑞立刻满脸回到人间的感觉,眼角两旁挂着晶莹的泪珠,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