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东西又怎么比得上正经的膳食来得营养,何况你身子本就弱,之前又受了伤,我是担心你这么熬着将来产子的时候更加扛不住……”夏成轩忧心忡忡的拉着她的手,心里更是自责的不行,虽然已经跟她解释过自己为什么忘记了时间,可一想到她因为等自己而没能按时用膳就觉得是自己让她吃了苦。
“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的,你若是再晚回来一些,我说不定都已经吃完饭开始准备休息了。”
看出他眼里的内疚,绮云也不再表示会一定等着他,也免得他听了之后更加着急的劝说,反而是细细打量了他两眼,因为他脸上染着的那些疲惫而倍感心疼,忍不住又问:“若是有些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你也只管说出来就好,不必自己撑着,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些法子。”
原本这些话并不是一个皇后应该对皇帝说的话,但是,因为她心中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和夏成轩的关系类比成历朝历代的那些帝后,反而一直觉得他们就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合该共同进退,相互扶持,所以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也对夏成轩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他不会像那些帝王一样去戒备她。
果然,夏成轩听了她的话后并没有分毫迟疑,直接开口道:“若真有需要你帮忙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但现在也不过都是些琐事,而且你这身子骨也还需要好好调养,不适合太劳心费神。”
或许旁人说出这番话绮云会觉得是在委婉客气的拒绝自己的提议,但夏成轩这么说,她却反而笑着问:“你是更担心我的身子,所以才不肯跟我说吧?”
“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啊!”夏成轩被她识破也不气恼,看她笑得可人,不觉心头的那些烦闷也消减了些许,拉过她的手说着就把她往软榻方向引。
绮云由着他带自己过去,一边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一边说:“身子是重要,但,我一个人的身子和千万人的身子相比,自然还是后者更重要。”
“姝儿何出此言?”夏成轩愣了愣,说着,人已经到了软榻面前,他又一脸认真的扶着她坐好,之后才自己也跟着坐在她身边,抬眼望着她,依旧拉着她的手。
“我是怕你有时候太顾及我,反而下抉择的时候拿捏不定,误了正事。”绮云轻叹了一句,看他有些怔然,索性直言道:“若你不为难,又怎会连时间都忘了,而如今恐怕最让你头疼的事情就是重编军营了,周军夏军北军,这三军原本就各有阵营,甚至还曾是互为敌对,要想既能分散各个势力,又能保证军心稳定,不生动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你还总是顾虑我的感受。”
“……姝儿……”
听了绮云的话,夏成轩一时竟不知是该说她太聪明,还是自己掩饰得太不好,亦或者,是她太了解自己……
他原以为,她这些日子待在凤仪宫中,并不了解现在的政局,对他所头疼的事情也未必知情,可没想到,她却用这般柔和的语调将自己这两日所苦恼的事情给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而且和他心中所想还不差分毫。
这样的能力,换了谁又能有呢?
“这么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说中了?”绮云却机敏的笑了笑。
事已至此,夏成轩明白自己再是隐瞒掩饰也都无用,以她的聪敏,只要发现一丝线索便可推演出全局,更何况她是这样了解自己,所以只好点点头,说:“这两日朝中确实有人在催促重编军营的事情,三军如今都在朝阳城外驻扎,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事,一来会继续消耗粮饷,二来行军之人本就都是气血方刚的,恐怕万一那日生了什么口角不满,就会引发暴乱,这对于朝廷来说也会影响巨大,可是……我也确实还没有想好到底如何编制。”
“若是合营,那么原来三军军务上的安排也就都需要重新调动人手,这其中还涉及到分营驻守,军务管理,包括将领的品级分配和安插……等等事宜都需要一一斟酌。如今三军本就不和睦,若差了分毫,只怕都会引发动乱。”
到时候,朝阳城外的那些人可就不是能保家卫国的军队,而是会将他们吞噬的豺狼虎豹。
“正是如此,不但要防着他们不满,也要防着养虎为患,若是由原来夏朝的将领来带领夏朝的军队,北军将领带领北军军队,这确实一时能够皆大欢喜,可若时日一长,万一有人生了私心,那么手底下的军队也就直接化作他们谋逆的利刃,可若调换过来,让周军将领去带领夏军,又怕反而会被下面的人架空,难以统军,而且军队与军队之间,三军人马的占比也至关重要,不能太有偏颇,又不能完全平分,使得他们毫无顾忌各自为营……”
说了一通之后,夏成轩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连后面的话也不想再继续说,只沉沉的叹了口气,转眼,见绮云微微颦眉望着自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说:“所以啊,这种麻烦事,我怎么忍心跟你说,让你也跟着来烦忧。”
“既然如此麻烦,那不如选个简单,又让人难以挑错的法子?”
谁知绮云沉默了片刻后却说。
“什么法子?”夏成轩挑了挑眉,本以为她听了自己说的那一大通话后也一时想不到办法,没想到,她却不过只短短片刻就跟自己提议,而且,还是以如此轻松的神色!
绮云笑着眨了眨眼,好像是故意跟他卖关子似的,片刻后,却是不答反问:“如今可用之人里,你认为有哪些人可以统军驻守,哪些人可以练兵,又有哪些人可以主簿?”
“练兵者以王衡,张贺成等人为首,主簿则以沈谦姜漫为首,至于统军驻守……定会被派往各地重要关隘,非熟悉当地地形者不可,而张茂却是最熟悉我国各地地形之人,若是由他统军分派军士安排战略,虽不至于高枕无忧,但也能避免大部分的意外发生,除了各地主要关卡之外,苍岚关,裕和关,镇西关这些镇边关隘都还需要人手,苍岚关有萧家军倒是不必担心,至于裕和关与镇西关,我觉得谢周全和程兴都可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