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绮云急了,青华再不敢耽搁,脱口道:“那傻子是觉得我当初没能发现王府里的人不是您的替身,没能看护好您,不信任您,导致您被夏景烨掳走,白白和皇上分开,所以一直在和我置气……”
“就因为这个?”
此言一出,绮云都觉得诧异,不禁脱口又问。
青华点点头,“您也知道,那丫头认死理,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说也不管用,也就只有您能说服她,可是,这件事情她又不想让您知道,怕您因此而自责,所以您可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说什么。”
“可是这件事情也怪不到你头上啊……唉……”
绮云听了果然长叹一声,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不禁想起之前好几次在果儿面前提起青华,试探她心意的时候,她都闭口不谈的模样……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青华,只是因为当初的事情而一直怨怪,所以才不肯接受青华的心意,甚至是在被青华追问出结果之后,也要让他答应不将实情说出,生怕让绮云得知了心里自责。
这样的一番赤诚之心,让绮云如何不动容,也自然让人更加自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果儿的想法,差点害得她耽误了幸福。
“她回来了,我们先进去吧,别让她察觉什么。”
一旁,夏成轩见绮云叹息自然心疼,刚好看见远处果儿从拐角往寝殿来,便对绮云提醒道。
绮云一听,也立刻留意到果儿的身影,再看青华也一脸担忧的对着自己点头,一副生怕被果儿知道自己将她的心思说出的模样,便也只好先转身往殿内去,一面开口招呼道:“采心和素儿也进来吧,免得她起疑。”
说完,余光又扫视了青华一眼,见他满脸的诚恳,心中倒是略感安慰。
好在青华对果儿是真心实意的,即便被误会怨怪也丝毫没有要放弃和责怪果儿的意思,更是处处为了果儿着想。
如此一想,绮云又觉得,或许让他们俩人多经历一些磨炼也是件好事,能让他们将来在一起的时候更加珍惜对方,就像她和夏成轩一样。
几人很快回到软榻旁,夏成轩亲手扶着绮云在榻上坐好,然后端起一旁的热茶让她喝一点暖胃。
好在之前果儿拐弯的时候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加上青华动作十分小心,虽然是在回绮云的话,但身形动作和之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便也没有让果儿起什么疑心。
也或许,是因为果儿心里本身就还有些羞怯,所以并没有仔细去观察寝殿门口的动静,也怕让绮云他们发现自己留意着青华的动静,所以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也如往常一般故作平静,目不斜视,仿佛根本看不见门口立着的青衣男子。
第二日一早,夏成轩还没下早朝,凤仪宫外便来了人。
好在因为夏成轩早起的缘故,绮云也被惊醒,又睡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便起了身,此时已经用过早膳,正捧着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细读。
“公主,嘉和郡主前来谢恩了。”素儿听过前庭的人传话后回到绮云身边通禀。
嘉和郡主正是昨日刚刚受封的张诗琪。
“嗯,让她过来吧。”绮云看着书册的目光依旧平静,似乎早就料到张诗琪今日一早便会来。
于是素儿又折身出了凤仪宫宫门,跟门口前来传话的小內监应了一句。
虽然如今张诗琪也有了封赏,更是新朝唯一的郡主,但是毕竟宫中规矩森严,即便是她如今的地位,要进重华宫也只能等着宫人挨个传话进去,得了里面主子的同意之后才能被引着入内。
宫门重重,宫道长远,虽然凤仪宫位于后宫主位,为了方便帝后来往,离前庭并不算太远,但还是过了一刻钟后张诗琪才终于又立在了凤仪宫外。
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跟着夏景烨去玉阳关亲征前,来向林婉容道别的。
想不到不过短短数月,如今天下易主,这宫里住着的人,也成了别人,而林婉容,则早已被夏景烨以夺权谋反为由废黜,后来夏成轩命人清理重华宫时,便将林婉容和夏景烨的其他妃嫔一起送往了西郊别院。
西郊别院虽是皇家别院,可规矩到底不如重华宫,也不知林婉容在里面会过得怎么样,还有李佳音……
在看过了这么多阴谋和善变之后,相比之下,一直单纯直爽的李佳音更让张诗琪挂念。
虽然李佳音也曾受到过林婉容的鼓动参与后宫之中的争宠,虽然,当初绮云的事情李佳音也没少为林婉容出力,但是张诗琪心中明白,李佳音之所以一切都听林婉容的,不过是因为她内心是实实在在的将林婉容当做好友,所以才对林婉容毫无防备,对所有可能会威胁到林婉容的人更是当做仇敌一般,甚至连事情的真相,善恶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想过去分辨……
或许到现在,李佳音也还没发现林婉容的野心和阴谋,还以为,林婉容仍然是当初年幼时那个体弱多病,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看着凤仪宫宫门门楣上的牌匾,张诗琪心头不禁生出了许多感慨,一时间,竟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和李佳音相比,到底谁更可怜?
有些真相,或许不知道更好吧?
“郡主请进,娘娘已经等您多时了。”
没等张诗琪给自己一个答案,素儿便已经得了内侍的通传来到宫门处请她入内。
有了在军营的那些碰面,二人早已不陌生,张诗琪忙收起自己乱飞的思绪,对着素儿温和一笑,点点头抬脚进门,随她一同往寝殿走去。
刚刚走到寝殿门口,便瞧见里面铺了白狐皮毛的软榻上侧卧着一名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一头长发只在脑后用蓝色的缎带束了一半,阳光透过门窗落在她身上,平添几分朦胧之美,那额间落下的几缕碎发更是将这美意称得柔婉动人了几分。
一室华贵之中,仿佛不染纤尘的任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非但不显得违和,更是让周遭的俗物都圣洁了几分!
张诗琪的眼神几度反复,忽而在心中一叹。
便是她同为女子都忍不住因为这样的美而心驰神往,又何况是男子呢?
“既然都来了怎么还愣在外面?”
殿内,绮云察觉外面有人走来,转头看见张诗琪正愣愣的盯着自己,忍不住扬声开口邀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