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绮云便成了个弃妇一般的形象,对顾羽惜细说着自己的难处和心酸,而顾羽惜则成了个看不惯姜歆受宠,想要为绮云打抱不平的人。
坐在寝殿里,绮云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常敬从四处得到的消息,不禁摇头笑着,叹道:“果然,这宫里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从来不缺夸大事实的人。”
“娘娘,照着这势头,恐怕这些传言会越演越烈,到时候顾小姐已经离开朝阳,若万一这些话被有心人利用,编排着来污蔑娘娘可该如何是好?”常敬有些担忧的问。
虽然他现在是凤仪宫的掌事內监,但原来却是夏成轩的人,这些年也和常明一起在宫中为了夏成轩效力,所以他自然也是多少能了解夏成轩的心思的。
即便并不知晓姜歆受宠的真实情况,可也难免觉得,以夏成轩的心性和对绮云的感情来说,恐怕绮云并不会真的失宠,也认为夏成轩对绮云的那些呵护都不是作假,更何况,之前夏成轩在派他来凤仪宫的时候还特别的说明过绮云的重要性,要他像服侍自己一样服侍绮云,像忠于自己一样忠于绮云,处处为绮云考虑。所以便自然还是多为绮云着想一些,并没有因为现在凤仪宫的冷清而变得懈怠。
而绮云既然要用人,自然也都会想了解,即便这个人是夏成轩亲自安排的,她并不会起什么疑心,但却也要能做到知人善用才行,所以对常敬说这番话的原因也是心知肚明,很快便洞察的得清清楚楚。
不过,碍于事情还未结束,而她与常敬又并不是像她和果儿素儿那样的亲厚,所以也就还是瞒着常敬,只笑了笑满不在意的说:“所以这便要发挥你的能力,凭着你的关系网,想要控制住宫中的言论走向应当不是难事吧?”
“只要娘娘吩咐,小人自然尽全力去做。”常敬本本分分的说,没有因为绮云这话而有分毫得意,依旧是那般恭敬,一看便是在宫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人。
“那好,只要不会真的出现什么危机,那就不必在意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绮云直言道。
常敬先是微微一想,随即便点了点头,对着绮云深深一拜:“是,娘娘,小人明白了。”
“那就去吧,辛苦你了。”绮云又是一笑。
偷偷扫了一眼她的神色,常敬竟是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真的丝毫不在意此事,还是全然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点都不担心,才会如此云淡风轻的……
要知道,若是一不小心,这些言论便会影响到她的名声,会让人误会她的品行……
但,常敬却也只能在心里担心,并不能真的多去问绮云什么。
毕竟这宫里最需要的就是有眼力的下人,主子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要立刻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对人的考验非常大,但对于从前在宫里受尽了奚落,尝尽了人情冷暖的常敬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虽然绮云的表现有些让人疑惑,但依着她的话,常敬也是知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但与此同时,其他宫室中的氛围却并没有凤仪宫这般轻松,尤其是在北庭,熙园中,吴灵玉原本正和自己的婢女曼儿闲逛,想着上一次绮云说起过熙园的风光不错,便琢磨着多来几趟,说不定还能再碰见绮云一次,这样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拉进自己和皇后的距离。
可却碰巧听见了几名宫女在角落里嚼舌根,得知了今天在定安宫发生的事情,自然顿时便没了心情再转悠,不禁找了个无人的凉亭,很是气恼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对曼儿埋怨说:“我看,如姐姐怕是忘了之前跟我说的话!”
“小主,如今欣婕妤正得宠,陈婕妤就算想要为您安排怕是也没有机会,您也不必太过气恼着急了,不妨再多等等,自然会有好消息来。”曼儿想了想宽慰道。
都说婢女的性子通常随自己的主子,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如影随形,自然难免会互相影响。
可这曼儿却是吴永精挑细选陪着吴灵玉入宫的人,虽然才智谋略上比不过采心和素儿,但性子却是比吴灵玉稳重妥帖的,当初,吴永就正是因为了解自己的女儿,怕吴灵玉在宫中一时受不了委屈就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情,或是一时逞强嘴快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有此安排。
若不是曼儿从中劝解阻拦,这些日子吴灵玉早就不知做出了什么事情来,恐怕姜歆刚刚被封为婕妤的那一日就已经和陈清如吵闹去了,哪里还能忍得到现在!
“你总说等等等,我看,你就是害怕,所以才一再的拦我!其实只要知道皇上的行踪,这一切就都好办了!如果当初是我先遇见皇上,我现在也是婕妤了你知道么!”吴灵玉气恼,虽然知道曼儿也不能为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将气撒在曼儿身上,但还是忍不住冲着她埋怨,也好在身边还有人可以说这些,若不然,她这样的脾气又哪里能憋得住!
“小主,您小声一些,万一被人听见可怎么是好!”听她嚷嚷着婕妤两个字,曼儿不禁皱着眉头赶紧提醒着,说完,见她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模样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便只好又劝解说:“其实您转过头想想,如今既然宫中已经有了这样的言论,那皇上和皇后定然不会不管,不然这宫里就要乱了,到时候欣婕妤自然也就只能暂时被冷落着,即便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这么做,那其他人也总会因为不满而针对欣婕妤的,不是都说枪打出头鸟么,依奴婢看,像欣婕妤这样本家家世不怎么样,却又偏偏如此受宠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番话在吴灵玉听来虽有几分道理,可奈何心里仍旧气不过,虽然声音收敛了些,可还是忍不住说:
“可现在皇后娘娘哪里还管得住皇上,你又不是没听见刚刚她们说的那些话,连皇后娘娘去定安宫都像做客似的,反而是歆姐姐成了主人家的模样,招呼起皇后来了!”
说完,不等曼儿回应,便又很是坚定的说:“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得宠的办法,不能再干等着如姐姐那边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