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是幕后主使……”
听果儿这么一问，绮云的神色也有片刻的恍惚，原本还想要跟采心分辨的话也就这么被堵在了嘴里，不过，也很快便又很是坦然的笑了笑，说：“若真是她，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就算现在查出来了也只不过是我们心里有数而已，一时间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为什么？难不成还要让她继续做华妃？”果儿一听，当即问道，甚至都没给一旁采心开口的机会。
采心闻言本想跟她解释，可又想到绮云在，必定是会比自己说得更清楚，于是便也就按捺下来，等着绮云开口。
看着她们二人的神色，绮云心中也是了然，便又对果儿解释道：“你忘了，甘乔可是白岩国的公主，而且还颇有声名，在我们的能力还不能完全不将多木放在眼里之前，他派来的人自然是轻易动不得的，毕竟一来，我们现在的实力已经远不能和从前相比，反而要靠着和白岩国的盟约来维持边界的平衡，甚至就连一些本朝的大臣，也是顾虑着边境的问题，才没有那么不将我和皇上放在眼里……二来，我们虽处于中原腹地，占尽了天时地利，民生也一惯富庶，甚至多次成为一方霸主，可是，我们周围却一直蛰伏着那些想要霸占我们国土的小国，若是在本就伤了元气的情况下，再和白岩国闹掰了，失去了多木的支持，那那些国家也就更没有忌惮了，恐怕更恶劣的战事也就会被掀起……”
说起这些，绮云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原本只是想要跟果儿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动甘乔，可，一想到那些后果，她便觉得，哪怕让自己在甘乔面前忍气吞声，只要天下太平，也就都足够了，又怎么忍心放着百姓的安危不顾，跑去和甘乔计较……
但前提是，甘乔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她能补救掌控的范围之内，不会直接影响到朝政和夏成轩，还有将来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她必须要保证如果有一天甘乔想要去触碰这些事情，那她一定能立刻察觉，并且将一切都化解，不让她有任何可趁之机。
除此之外，什么名利，荣耀，其实她都可以不要……
但，绮云也明白，想要能够牵制甘乔，自己其实也必须要强大，必须要有能力说得上话，也能让其他人对自己信服，并且手里也有其他可用的，又有能力帮到自己的人，这样才可以确保自己能左右事态的发展，能够不动声色的掌控全局。
“所以……娘娘其实不是顾虑华妃，而是顾虑白岩国？”
听了她的话，果儿想了想后恍然大悟一般的问，可眼底却又浮现出一丝不忍，哪里有半分明了了之后的雀跃和欣喜。
相比之下，绮云倒是显得平和许多，如实点了点头对她的理解表示肯定，之后便因为之前想到的那些，又问向采心道：“姜歆家里出了姜漫还有什么人？”
“娘娘是说在朝为官的？”采心想了想，很快便明白了绮云的意思，问过之后见她点头，便略回忆了片刻，随后摇摇头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了，原本当年事变，姜大人是带着欣婕妤和他们的母亲一同逃往了南阳，可因为老大人在朝阳城中遭遇不幸，将老夫人也就始终郁郁寡欢，没几年就病故了。”
“那他们兄妹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听罢，绮云叹了一句，脸上除了不忍之外还明显带着几分遗憾。
“娘娘是想要扶持姜家的人？”采心试探着问。
绮云点点头：“是啊，虽然想要让姜歆来吸引甘乔的注意力是为了解决之前留下的难题，可是，也总不能当真就故意把她往火坑里推，而且，我还是蛮喜欢她的性子的，既然她有心想要为我们出力，我也应该想办法护她周全才对。甘乔势大，而姜歆不论是自己的身份，还是母家的地位也都不能与甘乔相比，即便有皇上能在明面上故意护着她，可若是甘乔真的有意要害她，恐怕也是难防万一，所以，还是要朝中有人能为她撑腰才好！”
“可是……姜家确实没留下什么人了……”采心自然是理解绮云的用意，听罢，先是沉吟了一句，随后又不愿让她失望为难，便提议说：“不如，奴婢再派人去仔细打探打探，若是有可用之才，我们现在开始培养也来得及！”
“最好还是本就在朝上有些威望的人，不然，恐怕就算是人家有真才实学，旁人也会觉得是沾了姜歆的光，到时候若万一给她按个祸乱朝纲的名头，不但对她不好，对皇上也不好，以后其他人也难免会效仿，那后宫和前朝的之间的纠葛也就越来越深了，到最后也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
绮云说着，这般言辞，也着实是深思熟虑了，采心听在耳中，也越发感受到了事情的复杂性，更是不禁有些感慨，终究自己在谋事方面是比绮云差了太远……
“奴婢明白了，定会好好的去了解情况，希望能找到真正合适的人选。”平复下心中的情绪，采心很快便应声说道。
“也不必太有压力，一切事情，其实只要我们尽力去做了就好，我想，我的本心并不是那么自私，老天也应该会体谅的吧，所以，想来结果也都不会太坏。”
看她一脸的凝重，绮云忍不住又故意用这般轻松，甚至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口吻宽慰了她一句。
“娘娘说的是，其实，只要有娘娘和皇上在，便是出了再大的事情，奴婢也相信都能好好解决掉的。”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不愿往自己太紧张这件事情，采心也就顺着她的应着，没有取笑她竟然也信了命。
因为她知道其实绮云便是最不信命的那种人。
若不然，当初周朝覆灭，绮云又何必要苦苦坚持着，不但创建了至今仍能运作的死士体系，更是习得了一身好本领，即便后来被夏景烨骗了，可最终也是想尽了办法要复仇，要夺回自己曾经帮助夏景烨得到的一切……
甚至就连和夏成轩的许多事情，后来与其他人接触时所发生的事情，她也都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和意愿，不曾怨天尤人，也从未既希望于祈祷，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来解决。
这每一次的不肯放弃，坚持自我，不都是她要与天相斗的证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