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给您添乱也就罢了，还能有什么好处！”陆远之听了，却下意识便摇头叹了一句，只不过眉宇间却并不全都是嫌弃，反而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倒像是已经不对她抱有什么期望了似的！
小燊听罢，立即撅起了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可偏偏又不敢开口去辩驳，生怕再惹得他不满，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
“瞧你这模样，哪里像是她的师父啊，对自己的徒弟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绮云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半是打趣的为小燊鸣冤。
陆远之却不以为意，冲绮云摇了摇头，虽带着笑意却万般无奈的说：“您这般护着她，不过是因为还没看过她闯祸的时候，若是再过时日，多为她收拾几趟烂摊子，便也会如我这般了！”
他之前那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可没少被小燊折腾，如此情景下还能相信小燊会乖巧起来，那便不是自信，而是自负了。
对于小燊，他现在就只希望她能少惹点事，尤其如今的局面对于周军和北军来说都十分关键，那背后更是代表着周朝和夏朝两股老臣的势力，绮云和夏成轩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能出半分差错，否则恐怕便会给新朝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
至于之后，她就更得收敛了，等到政局一定，绮云入主中宫，身份比现在更加尊贵，身边的人自然也要更加谨小慎微，以免被人抓住什么错处。
所以，即便他也就更不能去指望小燊能帮着绮云做什么事了，她若是能乖乖巧巧的，偶尔入宫陪陪绮云，与绮云说说话免得宫中生活太过无趣，在陆远之看来便已经是天大的美事。
可他前前后后这些话落在小燊耳中，却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她明明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不懂事了，心头这么一委屈，便也顾不得去想会不会受罚的事情，张口便说：“师父，我早已经懂事了，您走后我自己毕竟还活了那么长时间，以前惹是生非也是因为有您在，觉得什么都不怕，后来您不在身边，我早就收敛得多了！”
因为心情急切，这话也说得有些匆忙并不让她十分满意，不过也算是将她心里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所以现在我又在你身边了，你岂不是又觉得可以肆无忌惮起来？”
陆远之也不料她会忽然开口，愣了一下才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嗔了一句，说完，还撇了撇嘴叹了口气，眼看她又要说什么，立即抢先说道：“我也不是非要拘着你，但你也要分得清时候场合，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你是怎么跟程将军说话的？”
“我……我当时也是因为着急么……”被提及之前犯错的事情，小燊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不少，哪里还敢再去争辩什么。
但她的态度软下来，陆远之却正在兴头上，见她如此懵懂又委屈的神色，虽然心头也怜爱，却还是自以为不得不开口，索性直接将话都挑明了，也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便又道：“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才总是拘着你，即便公主几次明言并不介意你闹腾，可你却不知我担心的是你习惯了私下里和公主没规矩，等到了人前的时候，便再难改掉这个习惯，若是害得公主遭人诟病，岂是你那些小机灵能弥补得了的！”
这下，绮云却是插不上话了，倒不是因为她顾及自己，而是知道陆远之这么操心都是因为怕耽误了自己，又哪里能不知好歹，反而去帮着小燊。
“我都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让果儿她们叫我礼仪……”小燊看绮云不好开口，也只得自己再解释了一句，陆远之鲜少在人前这么跟她说重话，刚刚那一句又一句的，听得她眼眶都有些泛红，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略带着几分哽咽，显得委屈极了。
看她如此，陆远之一愣，倒是心疼胜过了恼火，但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安慰她，一时间便只能僵坐在原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小燊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接着开口说：
“其实我也不想给你们惹麻烦……但是，我确实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习惯和礼仪……虽然我以前也是从这个时候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可几千年过去，有些东西我实在是不记得了……不过，我也会努力的去学，我真的真的不想犯错！”
“好了小燊，你的努力我们都是看到了的，今日你过来的时候，不是还主动行了礼么。”
绮云一看小燊的情况越发不对，怕她真的因为陆远之的教训而难过起来，忙开口劝慰了一句，随即又看了看僵在那里眼中明明透露着心疼，却隐忍着不去看小燊的陆远之，又说：“还有允恒，你应该更能发现小燊的变化才对，你总是说她会闯祸，可在我看来，无非也就是调皮了一些，就如同果儿一般，至少她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真正给我们添过什么麻烦不是么。”
“我也不是说她真的就那么不懂事，但就像她说的，总是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对大局来说却是最为关键的，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陆远之此刻正因为小燊难过而有些烦闷，原本并不愿意说话，但既然绮云开了口，他也不得不应，所以才这么无奈的说强调了一番。
绮云闻言，又看了看他师徒二人，小燊自是一副委屈的模样，陆远之也皱着眉头，鲜少在人前露出一副情绪不好的样子。
看来，这事让他们两个心里都不好受……
如此一想，绮云忽然灵机一动，对着陆远之说：“你若实在担心，不如就将小燊留在我这里，有采心她们三人日日在她面前行规矩，再加上我来教导，她必定会适应得更快一些。”
“可如今还好说，若是您入了宫，又该怎么安排她？”陆远之听了，觉得倒是个办法，小燊跟在绮云身边必定也能耳濡目染学到不少东西，但却又很快便想起了时间的问题。
依着现在绮云的打算，恐怕不出十日夏成轩便会入主朝阳城，可小燊的那些坏习惯却是几千年养成的，区区十日，能有什么改变。
“这个好办啊，到时候我身边也会缺人手，随意安插一个事情给她做也就是了，今日我还特意问过她愿不愿意呢。”绮云却想也不想就作答，说完，还望向在一旁默默站着的小燊，特意逗她似的问了一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