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您已经昏睡了两日,前日夜里属下过来时您便昏迷不醒,属下担心您是被人所害,所以便趁机将这宫女迷晕,乔装改扮,在此侍候主上!”素儿解释说。
“可探知她的底细?”绮云忙问。
素儿点头肯定道:“这宫女名唤含幽,是这宫里的掌事宫女,平日里大小事务都是她操持着,原本得知主上在此,属下就已经暗中调查了这些人,昨日将她迷晕之后便命人前来接应,将她暂时送出宫去了,不会有人察觉异常。”
“那就好……”听了素儿这一番话,绮云总算是放下心来。
起初自是难免担心会引人怀疑,默了片刻,才定了定心思,抬手搭上自己的脉门,想看看是为何昏睡了两日。
却在探得脉象的瞬间眼神一震,僵在当场!
“可有人来为我诊过脉?”片刻后,她下意识看向素儿。
见她如此神色,素儿自然知晓她已经为自己把了脉,忙跪倒在地垂下眼帘来,不敢妄动,解释道:“属下就是担心主上的身体状况被夏景烨得知,所以发现主上昏迷后才扮做含幽,可……主上迟迟未醒,属下也着实担忧,所以,便自作主张,趁着夜色提了一名大夫入宫……属下是将人蒙着头带进来的,绝不会将主上的情形泄露出去半分!”
“只要夏景烨不知道便好。”
听罢,绮云终于呼出一口气来,不过转瞬间却又问:“陆远之可知晓?”
“陆大人这两日并未现身。”素儿说。
“好,好……”绮云这下总算没了顾虑,只是,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可是,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
想起自己的脉象,绮云不禁心乱如麻,一时间,竟然神思恍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素儿,既然已经请了大夫,便也对她的情形了然,看她眉头紧锁,满目忧虑,忍不住劝慰道:“主上,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还是让属下早些带主上去和王爷相聚吧。”
“切不可告诉他此事!”绮云却立即否决,默了片刻,才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这里面,竟然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小生命……
是她和夏成轩的孩子啊!
她看着自己的小腹,恍惚间竟然像是看见了夏成轩的脸一般,她不禁觉得从心底散发出一股暖意来,叫她全身都暖融融的。
只是却又不由得叹息,“眼下情形紧张,王爷还未占据有利的局面,若是带着孩子去找他难免让他分心,不可全力一搏……与其这样,倒不如留在宫中,只要王爷不降,我对夏景烨就还有用,他断不会轻易伤害我,我也可探听情报,暗中相助王爷。”
“可是,若是被夏景烨发现,恐怕会伤害少主!”素儿担忧道。
绮云抬起头来对着她柔和一笑,“不碍事,我精通医术,只要妥当一些,必定是能瞒得住夏景烨的,何况……我相信以王爷的能力,相信不必太久便能和他相聚。”
这是她被关在这座宫殿后,第一次露出如此舒展的笑容来。
素儿看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虽然心中还是担忧,却又莫名的从她的笑容中感知到了一股力量,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不由自主的便点了点头。
只不过很快,素儿又提议说:“那不如就让属下一直假扮这宫女,陪在主上左右?如此一来主上有什么私事也好吩咐属下去办!”
既然她要留在宫中,那素儿自然是希望能尽全力让她更安全一些,除了自己留在她身边,素儿再想不出其他更妥帖的法子。
但这提议却依然被绮云拒绝了,她摇头对素儿解释说:
“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你扮做这宫女留在我身边自然是最好的打算,可,我还需要你帮我去给王爷递送消息,到时候你走得时日一长,难免遭人怀疑。我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可……”素儿听罢,欲言又止。
她实在是难以放下心来,从前绮云只是一个人时她都时刻惦记着,如今有了身子,万一有什么不适身边却连一个可以放心用的人都没有!
这要她如何能不担心!
绮云看她一脸的忧心忡忡,连平日里总是舒展着犹如远山一样的秀眉都皱了起来,不由心头又是一暖,越发放缓了语调温言宽慰道:“你既尊我为主,又何必不信我的能力呢,若是我连眼下这点困境都应付不得,那来日面对真正的艰险,又该如何自处?放心吧,素儿,我知晓你的用心……况且,若是你也来这宫里,那果儿独自一人在别院恐怕更是不安,比在这里照顾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字字句句都透露着绮云的理解与耐心,素儿听在耳中,又怎能不应,若是再不应,却反而显得是她不懂事了。
于是素儿只得点了点头,“那好,每日夜里属下照旧会来,只是,若主上有什么急事,也可在窗前插上一支白梅,属下就守在左右,见了定会设法来找主上!”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绮云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是当真没想到可用白梅传信,但素儿的贴心和周全却是她一直都清楚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在还不知晓素儿是死士的时候就有心培养她,叫她贴身服侍左右。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见她终于点了头,素儿的眉头这才终于真正舒展开来,却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道:“对了,昨夜大夫诊脉后,说主上昏睡是因为身体本就虚弱,又有了身孕,加上最近忧思过重,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精力不支且元气亏损的缘故,只需好好补养便可。属下便为主上备了参汤,昨日夜里到现在时不时喂主上服了一些,眼下主上既然醒了,不妨再仔细把把脉,看看是否需要用药调养调养?”
虽然昨日那大夫是她从朝阳城最有名的医馆绑来的,可她还是生怕有所疏漏。
但绮云听罢却并没有再给自己把脉,而是直接说:
“药就不必了,气味太重难免引人注意,那大夫说得不错,你也做得很好,之后我自会设法命人在膳食中添些东西巩固元气。”
她精通医术,寻常脉象只需一探便知究竟,自然不必再仔细斟酌什么,不过说完之后却又略微沉了沉语气,道:“眼下最关键的,反而是如何获取夏景烨的信任……他今日可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