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您分散之后,果儿倒是变了个模样似的,原本是成日里担心着您,现在得了您的消息,便日日习武,已经大有进益。”素儿宽慰道,但说话间对果儿的赞赏也是溢于言表的。
知晓素儿不是一个会为了安慰自己而说谎的人,绮云听后也就放下心来,倒是越发的有些想念果儿了。
看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对果儿也是冲击巨大……
“她有事可做便好,你也要多劝劝她,千万别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我,她总是爱这样想。”绮云又叮嘱道。
素儿点头应声,“主上也请放心吧。”
之后三人又闲谈了几句,素儿才终于离去,而后采心便照顾着绮云回床榻上躺好。
躺下之后不多时,绮云的呼吸便粗重起来,采心见她睡沉了,才放下床幔,留了床边一盏夜灯,自己去了外间守夜。
但就在采心穿过月门之时,床上的人却再度睁开了双眼。
望着头顶上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床幔,绮云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可即便心中忧虑重重,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只怕引来采心担忧。
她何尝不知,方才采心和素儿都是想劝着她不要多想的。
可夏景烨已经有了动作,那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人,她却又毫无头绪,叫她怎能不多想,不忧心!
宫乱之事已经过去多日,她和夏成轩已经许久未见,他心中又怀着误解,安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打算!
这许多思绪冒出头来,叫绮云不禁更觉得心乱如麻,若不是怕采心听见动静,她早就忍不住要下床去了,就算只是走一走,也比这样憋着强!
可是,她又如何能忍心让采心担忧呢。
又是一声叹息出口,绮云急的翻了个身,却在这时,听见窗边传来一声:“公主,若是实在睡不着,不如让奴婢陪您说说话吧。”
是采心!
绮云浑身一僵,而后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床幔外的那道身影,无奈中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味道,说:“没想到还是让你察觉了。”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
采心闻言也轻声笑了笑,随即将床幔拉开,爽朗道:“您难道看不出,奴婢已是今非昔比了,若是连您的呼吸声有了变化都察觉不出,又怎能防备得住那些耳目。”
“此言有理。”绮云说着,顺势就着采心冲自己伸出的手臂坐了起来,正想下床,采心却摇了摇头。
“您如今的身子骨若,夜里寒凉,还是靠在床上吧,只要不把事情憋在心里,便总归过得去的。”
“……也好。”
想了想,绮云方才点头,顾静姝的身子实在是太弱,她如今可真得好好将养,否则伤了腹中的孩子不说,恐怕还会有损本元,日后想要再有孕也是难上加难,又如何对得起她和夏成轩之间的情谊呢。
从前,她逃避着夏成轩的情谊时,一来是因为自己与夏家有着不解之仇,二来,也是因为不知为何会在顾静姝身上重生,只恐怕什么时候就要烟消云散。
但现在她既然知晓这一切都是陆远之施法所致,而顾静姝也已经身亡,她便也没有其他顾虑了,只想珍惜这一世的所有际遇。
思及此,她不禁伸出手来,轻轻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
而采心已经倒了一杯热水折身回来,小火炉里的水本就一直温热着,虽然方才她以为绮云真的能入睡,便灭了炉火,但现在水温却还合宜。
见采心端了水来,绮云自然接过,虽然并不觉得渴,却还是浅浅抿了两口,不忍辜负她这一片关切之意。
“公主是为了通城的情形而担忧么?”见她喝了水,采心才又接回水杯,问了一句。
绮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才抬眼平时着前方,视线并无落地的实处,沉声道:“以夏景烨的脾性,这次派人过去,恐怕是对通城志在必得,否则,也不会愿意白等这么多日。他恨不得早就将夏成轩一刀杀了解恨!却在此时派人过去,可见这人至关重要。”
“奴婢听闻,夏军围了通城数日,一直按兵不动,恐怕夏景烨又有什么阴谋!”采心顺着她的话说。
虽然确实希望绮云能早些休息养养身子,但既然她睡不着,采心便希望自己能陪着她说说话,即便什么忙也帮不上,但也多少能让她心中好过一些,总比憋在心里独自烦闷来得强。
这情况绮云自然也是听素儿提及过的,不禁点了点头,眉头越发深锁,“所以若这队人当真是去通城的,只怕夏成轩有危险。”
“可是,已经城外已经驻扎了那么多大军,他光是派十几个人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采心疑惑道。
“不,能起到作用的,不是那十几个人,而是马车里的人!”绮云笃定道。
按着夏景烨的性子,除掉夏成轩可谓是最为迫切的事情,断不会派无用之人去,可这个人却乘坐马车,而不是与其他人一起骑快马,便说明那人的用处绝非是武力上的,恐怕,又是什么攻心之计!
对了!
绮云忽然眼神一亮,看向采心问,“你可知晓,在王爷逼宫之前,夏景烨曾命顾妙仪接了一名女子入宫?”
“知晓,虽然做得隐秘,但奴婢当时也一直关注着夏景烨的动静,所以倒是听人说过此事。”采心想了想很快便答。
“那你近来可有听闻过这女子的消息?”绮云又问。
这下采心却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那女子入宫之事虽然因为瞒不了所有人而有些消息传出,但,入宫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到现在奴婢还不知晓究竟是什么人呢!”
绮云冷笑一声,“是一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
“一模一样?和顾静姝?”采心诧异。
“没错,不但长得和顾静姝一样,就连动作神态,都几乎与如今的我没有分别,当初她混入王府中,就连果儿和素儿都没察觉任何可疑之处!”绮云点头说道。
“这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人?”采心听了越发的疑惑。
“有许多事情还未来得及与你细说,这替身,正是陆远之亲自训练出来,交给顾妙仪所用的,夏景烨当初让顾妙仪将此人接进宫中,便是为了让夏成轩误会我,在宫变那日,她还伤了夏成轩一刀!”绮云说着,言语中也不乏痛恨。
即便她没有说得太细,但,听了这些以采心的聪慧也顿时明白了许多事情。
不多时,便猜测道:“您如今提起此人来,是怀疑那马车中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