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妙仪被她直直的盯着,好半晌,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付什么人,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恶人在你面前你便只能比她更恶!
看顾妙仪如此神色,绮云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得到了应证,她果然是吃这一套的,当即又将脸上的笑容一收,转头便对采心说:“去请皇上过来吧!”
采心一愣,看了她一眼后才恍然明白她是在诈顾妙仪,忙垂下眼帘来以免顾妙仪看出端倪,而后应了一声便转身要走。
却还没走两步,就听见顾妙仪忽然开口说:“等等!”
“怎么?你不是很想见皇上么?”绮云煞是单纯的问,似乎自己根本没有要挟之意。
但,她之前那句话却一直盘亘在顾妙仪的心中……
顾妙仪也知晓,她对于皇上来说是特别的,可自己却并不是,皇上连她的身份都不顾,又怎们可能在意其他……
“你不过就是要我在澄清书上签字画押罢了,又何必故意如此打压我!”默了片刻,顾妙仪才幽幽开口。
“我这不都是顺着你的意思来的么?你不愿意签字,我也就不继续强迫,你想告诉夏景烨我的目的,我就派人去帮你请他过来,怎么你却反而说我在打压你?”绮云挑挑眉,脸上的神色越发无辜。
“哼,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今日我输给你,可来日未必!”顾妙仪冷笑一声,虽然算是认输,但却流露出一股孤勇之气来,说完也不再去管绮云,反而对着刚刚被自己喊得停下了的宫女说:“还愣着做什么?布帛拿来!”
“是。”采心闻言先是忍不住低着头微微一笑,而后才应了一句,转身重新走回床边,将布帛以及早就准备好的毛笔和印泥都从怀中取了出来,放在顾妙仪跟前。
“你可想好了,我没多少耐心,若你耍花样,你应该能明白我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绮云站在一边,忽而沉声开口,这一次,是真的露出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顾妙仪不禁又看了她一眼,不过却没着急回应,而是先拿起采心递过来的笔,飞快的在布帛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按下手印,一切妥当后,才将一应物品都往地上一拂,仿佛撒气一般。
采心眼疾手快,慌忙将布帛给抢在了手中,“顾美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禁有些气恼的问,说着还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布帛,确认没被印泥给污了才抬脚过去双手递给绮云查验。
绮云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沉沉看了顾妙仪一眼,而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采心将布帛收好,竟然连看都不看顾妙仪所写的内容。
“娘娘,您不看看么?”采心有些不解。
绮云冷冷一笑,盯着顾妙仪说:“她不敢糊弄我。”
“可若万一……”采心又说,虽然她自己已经检查过一遍,但如此重要的东西,她自认为还是让绮云再看看更为妥当。
但还不等她说完,绮云便打断道:
“不必担心,她可是个惜命的人,若来日我要用的时候发现有什么问题,再来找她便是,只不过,那时候恐怕只按一个手印就有些不太够用了。”
说这话时绮云的神色淡淡的,并非是她还有意在吓唬顾妙仪,而是她真的不在意,毕竟在顾妙仪动手之前她就已经提醒过了,想来顾妙仪也是不敢糊弄她的。
所以她现在根本就不关心顾妙仪会不会乱来,更是对自己所说的话十分自信,全然无需计较后果一般。
这是因为她了解自己的能力,就算不利用夏景烨,也不依靠夏成轩,更没有陆远之帮忙,她也跟本不怕对付不了顾妙仪。
有时候人想要做一件事情,并不一定需要手握多少权势,只需要懂得人心,便可借力打力。
这,才是最高级的能力,永远不会失去的能力。
说完她便抬脚往寝殿外走去,采心慌忙将布帛收好追将上去为她重新带好帽子。
一出门,便看见夏春规规矩矩的守在廊下,即便顾妙仪已经失势,却也不敢靠近半分去听听里面的人到底在说什么。
此时见绮云出来,忙屈膝行礼。
绮云也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抬脚继续往前,可就在刚刚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却忽然听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娘娘……”
绮云停下脚步,转头再度看向她,双眼平静,浑身气息也很是平和,叫人瞧不出是什么心情。
夏春被她如此看着不禁心头一慌,好不容易才勉强撑住没有腿软,可却傻乎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娘在等你说话呢。”采心见状只得开口提醒。
于是夏春这才恍然大悟,忙对采心点了点头,而后小声问绮云:“娘娘……您之前和我家主子说话事一直提及了奴婢……奴婢只是忍不住好奇,可否,可否……”
“你想知道我和顾妙仪都说了些什么和你有关的话?”绮云笃定的问。
夏春又点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怕自己言多必失。
她跟在顾妙仪身边多年,自问也算见过不少场面,也和许多贵门子女打过交道,后来入宫,更是见了许多颇有资历与势力的人,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有绮云的这般气势,只是被她看着就已经让人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让人完全无从揣测她心中的想法。
她实在不知,为何从前在相府中痴痴傻傻的二小姐自从嫁去了平王府之后便像是换了个人!
正在她惶恐时,面前如同天人一般的女子已经轻笑开口,却是反问了她一句:“在你心中顾妙仪是什么样的人?”
夏春微微一愣,或许是实在太过惶然,她不禁下意识看了采心一眼,见采心对她点了点头,她才一边想,一边说:“奴婢眼中……主子是个赏罚分明,有仇必报的人……也,颇有野心……不过,奴婢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自觉她也是有难处的,而且待奴婢也算宽容,所以,奴婢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用奴婢来……要挟主子的。”
最后一句要挟,她实在是说得后怕极了,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可以用什么词来代替,所以说完之后不禁立即跪下请罪:“奴婢失言,还请娘娘责罚!”
“你是顾妙仪的人,我为何要多事来管束你。”绮云又是一笑,低头看着夏春,原本平静的双眼中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