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你更傻,刚刚都不会说话了!”
绮云笑着嗔了一句,心里却甜滋滋的,忍不住抬手去覆上了他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手。
“不是因为我傻,是因为你太好,你终于站在我面前,我便只知道看着你,哪里有能力去想其他。”夏成轩说着,顺势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而后眉头一皱:“怎么你一直坐在车里,手却还是这么凉?”
“这是体质的原因,顾静姝本就体弱,虽然我已经试图调理了许久,但也成效不高。”绮云低下头看着被他捧在掌心的手,下意识便解释了一声。
说完之后,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的抬眼看了看他。
“怎么了?”夏成轩撞上她的视线,轻声询问,但却并没有十分的在意她此刻的神情,反而是一面抬起手来往掌心里呵气,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暖一些,而后没等她回答,就忍不住嘀咕一句:“你也真是的,挑个什么人不好,偏偏挑在这么个病秧子身上!”
说完,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小心迟疑了,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她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告诉自己,再一联想刚刚说的正是顾静姝身子的问题,便索性颇为霸气的说道:“你放心好了,体弱体寒都没关系,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什么都别担心。”
“你……”
直到听见他这句话,绮云才终于吱了声,但,却也不过只一声,便又按捺下来,微微张着嘴,就这么有些动容,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让她很是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我?”夏成轩看她这般欲言又止,不禁更是奇怪,暗忖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才对啊……
正在他疑惑之时,却听她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轻声问:“你……不介意我的身份么?”
“你的身份?”夏成轩下意识一愣,随即才意识到她到底在说什么,微微抿了抿唇,眼神顿时变得认真沉着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仿佛,是在找寻她曾经的模样,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说:
“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想过许多的理由和可能,也有许多的话想要问你,可是,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想什么理由,我现在只知道自己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永远都不和你分开,其他的所有,都是次要。”
不论她是不是前朝公主,不论夏成乾的死是不是与她有关。
也不论,之后这天下到底会是何种结局。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所有,都只化作一句话,一个念头,一个冲动——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所以,这一番话他说得轻缓,深情,可却又仿佛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坚韧的力量,直冲绮云心头。
“都是次要么……”她呢喃着他的话,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所有心神都为他所俘获,再无力去思考,甚至像是连他这句话都没有听懂一般。
只知道他说,想要永远都不和自己分开。
“对,都是次要,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所做的一切,从前是为了你,以后,也都是为了你。”夏成轩却怕她不信,忙急急开口肯定。
若没有她,他在查清了夏成乾死因之后,或许也会图谋这天下,可是因为她,才让他什么都不再顾及。
当初,他谋反,他起兵,他和夏景烨斗得你死我活,本就不是为了得到天下,也不是为了当什么皇帝,而是为了帮她复仇。
如今,即便得知了她的身份,他也依然肯定。
哪怕这天下人都不理解,也都没关系,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已经足矣。
但绮云却并不知他心中的种种冲动,虽然早在南阳王府时,她便已经想过许多的可能,想过他会如何来权衡此事,也想过他可以理解自己。
可她一直以为是需要自己解释他才可以理解的,没想到,现在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他却已经表现得如此坚定。
甚至都让她有些害怕,害怕这一刻只是他在冲动,害怕等到日后,他又会因此事而介怀,所以虽然十分的动容,可还是实在忍不住,强调道:
“可是……我当初确实是帮夏景烨谋划了夺位之事,设计引诱了夏景辉去刺杀夏成乾,他对你那么好,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果然,此言一出,夏成轩眼中的光芒略黯淡了些许,沉默了片刻,不禁叹了口气,有些话他本不想说,但,既然她一定要问,那不说便是行不通的了。
只怕今后她都一直会有顾虑。
所以他只得认真说道:“我确实在意,你知道的,在你刚入王府不久与我结盟的时候,你就发现了我在暗中培养势力,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兄长去世的真相,因为,景辉虽然不太成气候,性情也急躁一些,但若没有人引诱哄骗也不会做出弑父之举,而且我也对夏景烨那道貌岸然的性情十分了解,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这件事……如今,得知了你的身份,再联想到那些仇怨,以及你对夏景烨的恨意,即便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得到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不禁顿了顿,看着绮云的神色也露出几分心疼来,见她认认真真的在听着自己说话,这才继续又道:“莫尘已经将从前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因为当初没能阻止兄长篡位而自责,总是在想,若是当初再坚持一些,是不是你就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不会死去……如今你既然有这样的机缘,可以重新活过来,那,我又怎能去怪你与我兄长的死有关……你才是原本受害的人,所以,不如就让仇恨在我们这里终结,不要有顾虑,不要害怕,要相信我今日所言,不要因为那些事情而影响我们的感情,好么?”
其实,虽然他之前也想过这样的理由,但相比而言,还是不如他见到她时生出的那一股信念坚定,但她若非要一个理由的话,他想这是应该是最为合理,也最能让她相信的原因了。
他不希望她在之后面对自己时有任何的顾虑与担忧,为此,他宁可去做一个六亲不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