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诗琪听了,虽然也笑着应了声却并没有多想什么。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孟青岚,又怎么可能还装得下旁人,至于到底是不是后妃的身份,也就更不在意了,毕竟她本就是个不愿意将就妥协的人,当初为了不入宫,甚至都险些在殿前自刎,今后又怎么可能随波逐流,除非有个人可以代替孟青岚在她心里的位置。
不过,她想,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了……
有些人一旦出现过,便再也没有人可以代替,就像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般。
话说到这里,绮云觉得也都差不多了,原本一开始是想着可以多和张诗琪寒暄几句,但没想到忽然说起这些来,反而是叫两个人都没有了太多继续交谈的欲望,于是她便招呼张诗琪早些回去休息,并且提出了明日去看望张茂的建议。
如今劝说张茂这件事情才是至关重要的,越早确定下来可能性,才能尽快的去做详细的作战计划,以免万一被夏景烨察觉了他们的动机,反而错失良机,变得被动。
张诗琪虽不如绮云这般有作战经验,但却也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其中要害,所以听了绮云的话也不耽搁,当即便起身告辞,并且十分爽快的答应说明日一早就去跟张茂说这件事情。
绮云自是让采心去送,等人都走了,她独自坐在营帐中时,才不禁又叹了口气,放葱一直隐忍着不想被张诗琪察觉的情绪也终于都从心里散发了出来,又想起了陆远之……
她始终觉得,张诗琪和陆远之在感情里所扮演的角色太像了,都是执着的让人无奈,真切的让人心疼,却又透彻得让人不忍伤害。
可是,她却偏偏又是那个让人受伤的人……
“公主。”
采心一回来,便见她坐在软榻上失神,眉宇间荡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与不忍,不禁想起了刚刚张诗琪和他说的话,关切的轻声唤了一句。
待绮云回过神来抬起头望着她,她才笑着说:“茶水可能有些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吧。”
并非是不想宽慰她,只是,采心觉得有些话或许说了也没有用,倒不如打个岔,与她说些别的,也可让她将精力从那些纷扰之中抽回来,便也就不会再继续沉溺这样的情绪之中。
其实采心心里也知道,绮云这几个月的情绪一直有些不太对劲,她问过大夫了,说可能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心思比平日里细腻一些,多愁善感一些都是常事,有可能还会出现情绪不稳定的情况,所以这些日子采心也都十分的留意她的精神状态,不愿她独自待着多思多虑。
毕竟顾静姝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心中忧虑,只怕对胎儿也不好。
见绮云点了点头,采心很快就重新为她换了一杯热茶来,本就是在冬日里,军营中的将士们更大多都来自北境,所以习惯了喝若叶茶御寒养身,青华刚刚取来的也正是这种茶,只需要煮上一大壶,放在炉子上温着便好,不似往日绮云喝得那些茶那么讲究,所以采心换起茶来也就快上许多。
“也不知道公子和定远王世子议事结束了没有,要不要奴婢去看看?”看绮云接过茶杯缓缓喝着,采心又开口问道,继续分散她的精力。
“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刚刚说要去找萧楚玉多半只是托词,为了让张诗琪可以不那么拘谨的与我说话罢了。”
绮云将茶杯从唇边移开,神色平淡的解释了一句,倒是比之前好转了不少。
“如此说来,公子是真的贴心呢。”采心接话道,其实她也隐约看出了夏成轩是在有意回避,只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谁知绮云听后,却很是有些怅然的感慨说道:
“是啊……可,若每个人都能遇见与自己相爱又适合的人该多好。”
采心微微一愣,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关切,想了想,才说:“这人活在世上,自然都是有自己的缘法的,您如今不是也算苦尽甘来吗?”
采心了解绮云,这话自然是说在了点子上,只见绮云听后果真神色一松,笑着缅怀道:
“是啊,从前我哪里能想到,原来和夏成轩会有这样的缘分,竟然一早就是认识的,结果兜兜转转才终于确认了彼此的真心……想来也是颇为有趣。”
“奴婢都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形,能猜想到您应该就是在七夕那次,让奴婢在宫里为您作掩护,独自溜出宫去时的事情吧?”看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开来,采心心头一喜,连忙接话,希望她可以多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
果然,绮云听后点了点头,神色也终于渐渐变得柔和,原本满是忧愁的眼中悄然浮现出些许笑意来,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不多时,便忍不住噗嗤一笑,望着采心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呢!”
说着,眼眸一转,竟也不等采心回话,就接着又说:“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去觅香谷,结果就被里面的阵法弄得迷了路,结果走着走着就在一片花海里面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后来回想起来,早已经不记得那个人当时的模样了,只记得那双桃花眼,和浑身又冷又清的气息,那次巧遇之后,我又去找过他,倒是很巧合都能找到,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夏成轩,可和现在大不一样,很是烦我呢!”
“现在公子可是巴不得您天天都缠着他呢!”采心听她说起这些来,心里也欢喜,不由得想象起了当时的情形,与今日见到的夏成轩在脑海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着话便也掩唇轻轻笑着。
“那个时候我对他啊,就是好奇,觉得他还挺厉害的,毕竟我也自幼就喜欢研究那些奇门遁甲之术,可我都迷路了,他却能轻轻松松的找到出路,这样的人多有趣啊,所以就总是忍不住去找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绮云笑着继续说道,回想起年少的时候,自己也很是自负呢!
不过毕竟那个时候她是周朝最受宠爱的公主,就连皇后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所以自负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往日里在宫宴上见过的那些男子也都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第一次遇到一个这样特别的人,她哪里能克制的住自己的好奇心,本也就是任性惯了的。
“莫非你现在觉得我无趣了?”
绮云想着当时的情景,冷不丁却听帐帘方向传来了夏成轩的一声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