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色,自然是说明那女子确实是认识他的!
是以,凌霄也不敢再耽搁,忙回答说:
“因为不知她所言真假,所以并未让她进府,眼下她应该还在……”
谁知他还没说完,面前的男子便直接抬脚,急匆匆的往王府大门方向而去,莫说是不似平日里那般从容,更是连背影都能让人瞧出来他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凌霄看着他短短片刻就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背影,不禁微微皱眉,暗忖道:就算真是徒弟,也不至于这般着急啊……怎么主子就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他虽然能力过人,但也不过只是跟在陆远之身边三年,又怎知那身穿异服的女子对于陆远之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日傍晚,芳兰院中,绮云又睡了一觉醒来,恰巧听见果儿在和采心小声说着什么,只是她还有些迷糊,也听不真切,不由得问:“你们在说什么?”
“公主,您醒了?”
“小姐醒了!”
二人闻言,当即双双扭头,露出笑脸来看着她。
绮云猛地听见这两声称呼不禁又是淡淡一笑,不过虽然有些别扭,但二人这么喊惯了,她也听惯了,倒是也没想着让她们统一一下,只是点点头,又问:“似乎听见你们在说一个女子?”
“是呀!您下午服了药就休息了,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大一件事情呢!”果儿立即应声,满脸的兴致盎然。
绮云一看便知这消息也一定是她从外面听来说给采心听的,此刻见自己问,巴不得立即再重说一便!
到底是采心更沉稳一些,见绮云醒了忙为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趁着她和果儿说话间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床边,拾起汤匙一边舀着水喂至她嘴边,一边才说:“不过是来了一名身穿异服的女子罢了,您别听她说得那么玄乎!”
“怎么就不玄乎了!她身上穿的衣服我们谁见过!而且,她的发髻也如同男子!言谈举止更是没有丝毫的女子仪态,世子怎么会收这样的人做徒弟呀!”果儿见采心抢了自己的话不说,更是将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如此平淡的就说了出来,俨然就是不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当回事,哪里肯服气,当即就出口反驳。
果儿说话间绮云已经喝了两口水,采心见她露出几分疑惑来,便也不再继续喂,端着碗立在了一旁。
片刻后果然听见她问:“这么说,那女子是陆远之的徒弟?”
“说是徒弟,可大家都说她和世子亲密得很,说不定是另有干系!”果儿立即解释,说完,见绮云敛眉思索,不禁也走到床边,凑过去问:“小姐,您说,世子有个徒弟怎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这也不是非要宣扬的事情呀……”绮云抽回神思,浅笑着摇头解释,不过,心里却也难免有些好奇。
陆远之并非沽名钓誉之辈,以他的能力,也无需靠桃李之情来广大名声,既然真收了徒,若不是因为有特别的机缘,便只能是因为那女子确实有过人之处了。
“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想罢,她又问,虽然她不能接受陆远之的情感,但是心中却始终将他当做知交,甚至是亲人,所以此时忽然得知他竟有一个女徒弟,自然免不了多问几句。
可果儿听了却撇了撇嘴,摇头说:“是什么地方的人就不清楚了,那女子神神秘秘的,一开始来王府时只说自己是世子的徒弟,叫什么小深,后来世子去了王府大门,便直接将她领了进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那又何来的那些传言……”绮云说得理所当然,不像是疑问,反而是觉得果儿此前说的与那女子有关的种种皆是旁人的议论,算不得真。
毕竟陆远之已经这个年纪还未娶亲,忽然出现一个女徒弟,引人猜测也是常事。
不过果儿这下却也来了精神,立即摇头说:“不是传言,是门口的侍卫们亲眼所见,那女子以见到世子便直接扑进了世子怀里!旁若无人的撒娇……”
说着,连果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到最后只皱着眉头撅了噘嘴,虽然她对世子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毕竟也是知道男女大防的,那二人还是师徒,如此行径,实在是有伤风化,也着实让世子在她心中的印象打了折扣。
默了片刻见绮云也有些诧异,又说:“世子对您这么好,要是那女子对世子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嫉恨于您可怎么是好!”
“我看,陆远之不至于会这般不管束,只怕其中的隐情,也并非你们所猜测的那般……”绮云听了这话却立即反驳了一句,而后不禁又说:“不过,若那女子当真对他有旁的心思,我倒是,希望他能看得见。”
“可他们是师徒呀!”果儿忍不住扬声说道。
绮云闻言,先是抿唇摇了摇头,而后正要开口,却听得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师徒怎么了!最后能陪着我师父的人还不是只有我一个!”
那声音清脆悦耳,口吻说得很是理所当然,更甚至带着几分狂妄,但,却因为其中夹杂的几丝笑意而让人听着并不生厌……
绮云三人对视一眼,自然都知晓来人正是她们方才谈论着的那名叫做“小深”的女子。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身穿宽大红色长袍的女子穿过月门走了进来,一头长发被她用一条红色的锦带高高扎成一束,而后便任其散落在脑后,再不做其他花样,确实与中原女子的发髻不同……
但,绮云一时间也瞧不出她这身打扮到底是像什么地方的人,而且,说是女子,可瞧她的模样,也不过与顾静姝的年纪一般上下,生得娇俏白嫩的小脸上挂着一抹柔软的笑,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暖意。
那一双眼睛也生得大大的,眼珠子明亮而清透,带着些许桀骜之色,但又并不张狂,反而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善意与坦荡。
她一进来,整个寝殿都仿佛跟着一暖,好似她身上的红袍带着一股热度一般,更让人连她的模样都不能细看,只是觉得此人十分特别……
就连绮云也不禁为之微微愣神。
“你就是我师父一直护着的那位公主?”
几人发呆的功夫,那女子已经走到了离床榻不远的位置,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也不低头,只垂着双眼瞧着躺在床上尚且虚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