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复活本就是这世上罕见的事情,加上陆远之又身怀异术,所以绮云等人对时光机之说的接受速度也非常快,不似寻常人那般对小燊从未来回来之事那么诧异。
与小燊相处时也自然就将她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
此时绮云提出的问题,也全然是因为一颗好奇之心,没有半分质疑的意思。
小燊与绮云对视片刻,像是在猜测她这么问的初衷,又像是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似的,不过她考虑的时间也并不长,片刻后便凑近了绮云些许,轻声问她:“在你眼里,我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绮云被反问,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顺着她的问题仔细的想了许久,才有些无奈的说:“他在我眼中有许多种形象,有好也有坏,但最多的,还是真诚吧。”
过往的许多事情一瞬间似乎统统涌入了脑海,除了这一句话,她也不知到底该如何说才更为中肯。
只是她口中的真诚,并不是代表将当初陆远之被骗自己,告诉夏景烨那些计划的事情忽略不计,而是,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内心最真诚的情感,包括这一次又奋力救她一命,为她保住孩子……
而这个答案听在小燊耳中也并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还是十几岁少女的外表,可她毕竟已经活了几千年,又怎能看不出绮云说出这番话时神色中的诚恳,何况,每个人看待事物的方式都不同,即便在她看来师父这人是千好万好,她也是能立即旁人有不同的看法的。
何况,绮云的答案也与她心中所期望听到的差别不大。
是以她依旧笑着接话说:“就是真诚,还有偏执。”
绮云闻言一愣,不料她会这么回应,诧异过后不禁也笑着点了点头,“对,真诚而偏执。”
若不是因为偏执,又怎会为了一段少年时的情感而追寻千年……
她正有些感慨,却见小燊忽然收起了笑意,抿着唇静静看着自己,脸颊因抿唇的姿势显得比之前圆了些许,很是可爱。
“所以啊……明知道他是个偏执的人,我又怎么放心在事情都过去了才回来,他是一定会帮你到底的,就算你不接受他的感情,他也依然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至于在你复活之前回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用,我帮不了他,也劝阻不了他,我能做的,只是回来陪着他。”
小燊难得这样安静的说话,即便绮云和她不过只见了两面,却也不难看出,此时的她是真情流露……
“他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让人羡慕得很。”
一时间,绮云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小燊的心意她并不清楚,而且,师徒之间,毕竟也是不好生出什么旁的感情的,所以她也只能这样回应,暂且把小燊的所作所为都当做是一片孝心。
“我还羡慕你呢,你倒是羡慕起我来了……”
小燊一时动情,没留神便说出了这句话来,说完,见绮云有些怔忡的看着自己,也跟着愣了愣,而后才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笑道说:“你又是公主,又有这么多人喜欢,还不能让人羡慕一下啊?”
她这话虽然是急中生智说出来的,不过却也合理,绮云听后也没细想什么,只笑了笑,感叹说:
“或许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去羡慕别人吧……总以为,别人比自己得了更多的好处。我倒是更羡慕你这样,无拘无束的,还有一个那么疼自己的师父。”
“我无拘无束?”小燊一听,哪里还能镇定得住,当即一指自己的鼻尖扬声反问,见绮云认真的点头,不禁大呼道:“我哪里无拘无束了!我那天才被罚!你都不知道,我师父那个人有多古板!”
她说得激动,也根本没发正在她说话是绮云的神色忽然一变,等她说完,却紧跟着听见一句:“那你倒是说说,我有多古板?”
这不是陆远之的声音还会是谁!
小燊身形一僵,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冲着绮云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待看见绮云冲自己微微点头一笑,才稍稍松了口气,知道绮云是会帮自己说话的,而后便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转过身站了起来。
身后,绮云尚未开口,可面前陆远之人却已经走到了她跟前,吓得她只得说:“我刚刚是用未来世界的人的看法说的,师父本来就是古人嘛……古板也是正常得很的!”
“狡辩!我看,你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再甘心让我管教!”陆远之倒不是真的与她置气,只不过来时恰好听见她这么一句罢了,所以此时嘴上虽是数落着她,神色间却不见有多气恼。
小燊撇了撇嘴,“哪有……”
她选择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养了一身的“坏习惯”,他见了一定会狠狠管教自己,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有一千多年,她还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嘛……
可是,她还不是一样选择回来了,就算会被罚,被误解,被训斥,她也还是更愿意待在他身边。
一旁,绮云也并不是答应了小燊却又反悔,故意不去帮她说话,而是再看清陆远之的神色之后认为并不需要自己多言罢了。
此刻见到陆远之看着小燊的眼神中所夹杂的深深的无奈,不由得轻笑出声,“我看你呀,也未必舍得当真责罚她!”
这自是对陆远之说的。
小燊一听,立即大惊失色,转头暗瞪了绮云一眼,她这不加修饰的情绪看着绮云眼中更是让人喜欢得紧,恨不得再多说几句话激一激她!
又抬眼瞧陆远之亦是有些语塞,不禁觉得更加有趣,许久都没再出现的搞怪心思悄然从心头升了起来,故意道:“小燊,你怕他做什么,你看,他这不是没话可说了么!”
“哎呀你别说了!一会更生气了!”小燊立即小声警告道。
可这话却依然被陆远之听在了耳中,本想辩驳几句,却见绮云一脸了然的又睨了自己一眼,心知不能骗得过她,只得说:“我这是看她回来一趟不容易,念在她这份恒心上才不和她计较!”
此言一出,小燊的神色又是一变,诧异的看着他,哪里会想到他当真不打算责罚自己。
“要我说呀,这么可爱的徒弟,你就好好的疼着吧!有她在,你也多了几分人情味。”绮云逼得陆远之说出了自己想听的话,这才一锤定音般的开口。
小燊立即眨巴着大眼睛去往陆远之,可却遭到一记冷眼,“她能少闯些祸就不错了,哪里可爱。”
陆远之故意板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