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也有察觉一些不同，但并没有深想，只觉得是真情流露罢了。”
顾羽惜问得直接而犀利，绮云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这才开口如实回答，在此之前，她确实也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只不过，那时候心里只觉得这样的变化美妙，觉得自己对于夏成轩而言是十分不同的人，而他也亦然。
见她对这些事情竟是如此的糊涂懵懂，顾羽惜不禁浅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片刻后才抬眼，解释说：“虽然我的阅历未必有你多，但这种事情我是早早就想过了的，比如我和萧楚玉，我们在对方面前也不同，性子更真，心情更放松，甚至就比如刚才，当着你们的面就开始闹小脾气，无暇顾及那么多，而皇上在你面前也是这样的，我也是因为看到他的变化，所以才忽然就没有那么再去纠结他此前对孟月莹的态度，反而更加好奇起你来。”
“为何不纠结？我听莫尘说，以前你还总是忍不住跟萧楚玉埋怨此事呢，认为夏成轩对孟月莹太无情，即便是没有爱也不应如此冷待。”
绮云又好奇道，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她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过她也知道顾羽惜之前之所以那么关心孟月莹，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大家都以为孟月莹怀有身孕的缘故，就连她，最初在得知孟月莹怀孕时，虽有不爽，却也还是命人对孟月莹多加照拂，而依着顾羽惜这性子，仗义执言，多关心孟月莹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我并不了解你，也不了解皇上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加上看她乖乖巧巧的，自然免不了心疼几分……说起来，她的孩子，还是因为在通城的时候保护皇上，才受了伤，动了胎气，当日孩子便没了性命……”
提起孟月莹怀孕的事情，顾羽惜的神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语气了低了下来，许是因为想起了当时情形，心中又生出不忍，但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微微扬了扬唇角，用略带着怅然但却十分笃定平和的眼神看向端坐着的绮云，说：
“不过，如今见到了你，那些疑问也就都解开了，感情从来都是藏不住的，所以虽然还是难免为孟月莹感到惋惜，却也只能如此了。”
“孟月莹已经走了……”
听她说起这些，绮云不由得轻声叹道。
“什么？她，她昨日还与我一起散步，并未提及过此事！”顾羽惜一听当即就变了脸色，对于绮云所言感到十分诧异。
而且，以她对孟月莹的了解，也觉得孟月莹并不会离开夏成轩，哪怕过去再久，受再多的冷待，也是绝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的。
“或许是累了吧……也或许，是和你一样，明白了我和夏成轩之间的感情……她今日听闻有婢女从主帐中出入，所以特意过来了一趟，见我在营中，便提出了要离开的想法。”绮云一边思索着一边认真回答，她其实也对孟月莹离开的事情十分的感慨，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她又知道，孟月莹能放下夏成轩是一件对大小姐都好的事情，对孟月莹自己更是如此。
“她走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顾羽惜是真的关切孟月莹的，所以听了绮云的话后别的没多想，只是先如此问道，想要得知更多一些当时的情况。
毕竟是独自一人在东山上被困了五年，早已经习惯了寂寥，如今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而且还是她比较关心，不太放心得下的人，所以这般急切也是情理之中。
绮云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默了一会儿，又说：“她走之前我问她要不要跟夏成轩道别再走，她说……有的人见一次，和见一千次，一万次是没有分别的。”
就是这句话，之前一直在她心头拉拉扯扯的，只觉得整颗心都被胀满了，但却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有些痛惜，也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仿佛感受到了孟月莹的绝望和无可奈何……
她大概能知道孟月莹离开是因为明白了自己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盼得到夏成轩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说，才会在这个时候决定离开。
果然，顾羽惜听了这话，也先是沉默着，而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眼眸望着帐顶转了转，才轻声说：“见一次，和见一千次，一万次是没有分别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是该有多么的心灰意冷……她，应该是终于明白了有些东西就是可望而不可得的……”
说着，忽然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头忍不住生出一股热烈来，倏地站起身，转头看向绮云说：“公主，我今日先走一步，我想去看看她现在有没有离开军营，若是没有，能再见见她也是好的！”
虽然没有和孟月莹当面道别，但她知道，孟月莹这一走，只怕此生都再难相见！
绮云自然不会阻止，当即便浅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但自己也要留意脚下，别太着急了。”
“……嗯！”
顾羽惜眼神微微一滞，本没料到绮云会这样叮嘱自己，不禁心头一暖，笑着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就走。
那般风风火火却又潇洒坦然的身影，着实和萧楚玉太像！
绮云看着她大步大步往帐帘而去的背影，不禁又浅笑着摇了摇头，眼底里满是纵容。
“公主。”
待顾羽惜一走，之前去向莫尘送信，早就回来了一直等在帐门口的采心不一会就掀帘走了进来。
而在绮云和顾羽惜谈话的过程中，青华也早就在账外，将之前孟月莹过来时自己听见的话说给了采心听，所以，采心也就知道了孟月莹其实并没有怀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