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主动跟他谈我的过去,至多是平时聊天不小心说漏了的话,或者是有感而发。
郑子肖默不作声,眼底里闪烁着的暗光我看着不自在。
片刻之后,他转了头,说:“先去擦药吧。”
我小声地嗯了一下,我本来想顺路在药店买些药自个儿擦的,结果他把我载回了家,他的家。或者说,我们曾经的家。
看到这儿我有点抵触,“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回去自已擦点就行了。”
“别犯毛病。”郑子肖训了句话,就把车停好在车库里了。
犯毛病?犯什么毛病?
我在心里嘀咕几句,可是想着今晚我又给他添了不少事,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的,就下意识不想和他顶撞那么多,顺着他的步奏走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我感觉里面一股闷气,就是那种很久都没人来过的感觉,室内长时间封闭状态。
郑子肖开了门后就去打开窗,开抽风机通风透气。
我站在门口踟躇了一会还是迈脚走了进去,看着屋内熟悉的每一幕,我有些晃神。
那会儿不喜欢墙砖的颜色,郑子肖说:不喜欢就拆了重装修过吧。
我觉得耗钱又麻烦,就直接网购了墙纸贴上去,很简单的灰色墙,上面我就会挂着相框和钉书架, 。
这里的每一处装扮都经过我的手,从浴室到厨房,我都好好地去审视过才做下的决定。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我的心血。
这里的每一处,都写满了我和他的回忆。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待着郑子肖过来。
他来了,手里拿着个医药箱,我看了一眼发现那箱子还是我买的,里面的药物更不用说了,还是我买的。
他拿着擦药膏给我上药,我抬着手臂任他上着。力气温柔地一塌糊涂,我在心里说着犯规。
我一开始是想自已上药的,但是他冷不丁地来一句:“呆着”我就老实了。
我知道他还气在头上,我还真的不想往他枪口上撞,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药上完了之后,我看了下他给我包扎的绷带,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也亏得是郑子肖才会把我这个破了皮的伤口绑得跟残疾人似的,这是得多夸张。
“出去吃饭吧?”我试探性地问着。
郑子肖收拾着药箱,声音冷淡地回答我的问题:“叫外卖了。”
我喔了一下,脑里还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开脱一下比较好。
比方说,外卖太慢了,还是出去吃比较好。外卖食品不健康,还是去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在我使劲想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还是健康美味的稀粥。
这是坐飞机来的么!?
后来才发现,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随手点了外卖。
我吃了两口,温度正好,粥香甜可口。
我吃粥之余,郑子肖就去了浴室洗澡。我吃完粥的时候,他就洗完出来了,身上穿着一件黑T,结实的肌肉都露了出来。
郑子肖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他念书的时候就爱在外打篮球到处旅游玩,所以他皮肤晒成了这个颜色,难得颜值还能撑得起来。
“洗澡了?”他搓着头发问。
我点头,出门之前就洗了澡。
他嗯了一下,然后坐在我身边搓头发,视线瞥了下粥,示意他饿了。
我把粥推他面前里,好让他自已吃。结果他得寸进尺,还想我喂他。
我干脆装聋作哑,“皱着眉”地检查伤势去了。
郑子肖把毛巾挂脖子上,端起那段粥吃了起来。
我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想着等他吃完了我就一声告辞走人,谁料到他吃到一半放一边了,转身抱着我就去了卧室。
我有些发懵地挣扎着,“哎你干嘛,放开我!”
说放开确实是放开,虽然是放到了床上。
我睡到床的时候立马弹起来,去又被他摁下去,还没好气对我说:“睡觉,囔什么。”
囔什么!?你说我囔什么啊!
“我吃这么久素了,你有点良心行不行。”郑子肖拢着我在怀里,顺着我头发一抚一抚。
那语气咋一听,还有些幽怨。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素”是什么,我内心冷笑一声,“我也没阻止你吃肉啊?”
他爱和谁谁睡去,我又没下令阻止。
结果他还真低头问我:“真的?”
我愣了下,差点说真的了,转念想想,他好像当成我说我没阻止他“吃”我,于是就闭上嘴巴。
他见我不吭声,还进一步问:“那我吃了?”
我一瞪眼,“你敢!”
他隐隐发笑,“我怎么不敢。”
“你……”
“好了,睡觉,不闹。”他再度伸手揉着我头发,不让我再囔下去。
他伸手关了灯,再把我揽入怀里。
我抵触着和他分开,还特地在我们中间放了个枕头当做三八线。先前在陈友梅那里,我就是这么和他隔开睡来着。
虽然每天醒来枕头都会不翼而飞。
而郑子肖好像也习惯了我这种小把戏,不再说我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故作没看到他视线,特地翻了个身背对他。
但即使翻了身,我也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如炬。
我们静了许久,我才听到他的声音,他说:“我知道我脾气很糟,经常控制不了情绪。”
我缩了缩身子,没有回应。
毕竟郑子肖脾气大的事情,是谁都知道的。
“有些事我一直都不肯承认,也害怕承认。但现在想想,说出来也没什么。”他低声说道,顿了一会后紧接着说:“表面上看着你对我百依百顺,我却只感觉到我们关系若即若离。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的,我感觉我越来越抓不住你,越来越浮躁,但我就是不愿意承认。”
“每当我看到你明明有事还兜着不和我说的时候,我心里就特别窝火,我会在想,是我无能让你觉得我帮不了你,还是你不够信任我不想交托于我。无论是哪个都会让我气得发火,控制不了情绪我们就会吵起来。”郑子肖苦笑着说。
我窝着身子没有做声,手指不时绕着手臂上的绷带打圈。
他见我一直没有作声,化为长长一声叹气,“睡吧。”
我还真地闭上了眼睛,选择睡觉。
郑子肖啊,你到现在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呢?这不是游戏,不是点了【再来一局】就可以重新来过,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重新开始】变得轻松简单了,那么【结束】就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