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我。
我说,“如果你还坚持着认为我在耍性子闹脾气,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你会觉得等过一段时间我就不再闹了,一切回归最初。如果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知道了。”
我清楚地看到郑子肖的瞳孔一阵收缩着,似是要发怒,又似在压抑。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对持着,我不说话,他不吭声。
我转身进房拿起了包包,看着桌子上几乎完好无动的美味佳肴,我感到一阵可惜。
郑子肖看出了我想走,就唤了服务员进来,在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并说:“连着416房的钱一块给。”
那个房我记得是邵君他们的。
离开了酒店,他载我回家。我本来想在某个公园路口里下车的,但郑子肖说:“回我家或者你家,自已选一个。”
最后还是和他说了地址,到了我居住的地方后,他瞅了一眼说:“丑不拉几。”
我忍住抽他的欲望。
回到家后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一下卡里的余额。不知不觉里又是一个月里,前两天领了工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七千多块,我叹了一口气。今晚这顿饭光是一瓶酒就过万了,想要补点钱给郑子肖,这几千块还真的拿不出手。
即使我真把这几千块给郑子肖了,感觉在侮辱他,也在侮辱我自已。
还是等存多一点吧,再找个机会请他吃饭,两清。
而老天好像真的在变相和我作对,念头刚起来,就被现实给捏灭了。
上班的时候我累得伸了个懒腰,顺路去上了个厕所。而在我洗手的时候我听到一个隔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听着声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声了,由于洗手间很安静,多多少少能听到点声音。
而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因为陈曦的位置比较明显,所以我一眼就发现陈曦不在座位上。
而再听这哭声,也和那天裁员的时候陈曦的哭声重叠了在一起。
其实在公司里,有人委屈了就会躲在洗手间里哭,一般有人发现了,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因为有的时候别人不是真的需要安慰,别人可能只是想通过流泪发泄一下情绪。这么极力压抑哭声,我想她也是不想被人发现她的情况。
我踟蹰了一会,在我考虑要不要先走的时候,隔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不到三秒的时间,隔间里立马响起了一道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喂?……我知道了,嗯,我就去,嗯……”
随着没了声音后,隔间的门直接就开了。而我那刚迈起的脚还没踏出半步,就和陈曦撞了个正。
我是有些尴尬的,可陈曦可以说是慌乱。
陈曦诧异地看着我,然后胡乱地擦着泪水,支支吾吾地和我打着招呼,“音、音姐。”
那副极力想要掩饰自已难堪的模样,真的是让我没法坐视不管。
我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你的电话,好像有急事?”
我的话像是点醒了她一般,更是戳中了她的泪点,一下子泪流得更汹涌。可她哭的时候,还不停地和我道歉着:“对不起音姐,我,我不想哭的,对不起……”
可能是觉得让我难堪了吧。
我有些动容,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拿出了纸巾给她擦擦泪水,“没关系,谁都有忍不住的时候。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曦捏着我给她的纸巾咽呜地哭着,像是默认了我的话。
我思索了片刻后,“那,你现在要怎么解决?”
陈曦胡乱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我,我现在可能要去一趟派出所,我弟弟惹了事,我要去保他出来,可是……”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出了声,思绪好像很混乱的样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叹了口气,我觉得现在就是批了她假,她自已也不能好好处理好事情。
想着我手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所以我决定陪她处理一下事情。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去吧?”我对她笑笑询问道。
陈曦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我,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写满了意外又感动,“可,可是这样太麻烦你了,还是……”
“没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说:“我出去登一下早退表,你擦一下泪水吧。”
“好,好的……”
说起来,在公司里我还是第一次早退,没想到还是因为别人的事。
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情,也不希望别人有事没事帮我,即使是出于善意。只要我自已能解决的事情,咬紧牙关我也要把它挺过去。可是到了别人的事情,我能帮的,别人又不拒绝的,我都会帮一把。
大概是因为知道那种自已死撑着有多辛苦的滋味吧?
所以总情不自禁地去帮一把。
我打了辆滴和陈曦一块赶去了派出所,在她冷静下后就很是纠结的样子,原来是除了她弟弟出事之外,她爸妈也收到了消息,急着从乡下赶了过来想保她弟弟,可是父母又迷了路,都不知道自已在哪里,又不知该怎么过来。
相对而言她弟弟的事情比较急,她弟弟喝醉了酒打破了人家头,现在受害者家属在派出所里闹翻天了,要不再去好好解决事情,怕是要坐牢。
所以我决定和陈曦分开解决,她去派出所,我去接她爸妈。
让她父母说了周围的建筑物,大概摸出是什么地方后,我就另外打车去接她父母了。
可是陈曦的父母因为一直等不到我,就在附近兜兜转转,试图找到正确道路,为此也花了不少时间,快三小时我才将陈曦父母送到了派出所里。
而期间的时候陈曦父母一直在叨叨絮絮着:“哎呀这车怎么这么慢,噢哟真是急死俺了,俺儿子该出事啊,哎呀小妹你叫的什么车,不如俺来的时候坐的火车快,这个车该坐到什么时候哟。”
我看司机的脸色都不大好,估计在强忍着吐槽的欲望。
我看着二老的脸容十分急切,想着应该是心里太着急了才会这样,所以即使被他们时不时抱怨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心情。
将二老送到派出所里的时候,事情似乎解决得七七八八了,而事情并没有起初陈曦描述的那么夸张,她弟弟只是打破皮了人家脑袋,缝针吃药就没什么事了。主要是赔钱的事,把他们一家人的脸容都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