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一下,摇摇头。
我很少去过郑子肖家里,因为他家是好几代都是军人,所以他家里笼罩着一股严肃的气氛。那种气氛有些压抑,我不喜欢。其次就是郑子肖妈妈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
而他爸又是常年在外处理军务更是没机会回来,就连郑子肖也是一年见一两次,又何况是我呢?
郑子肖嗯了一下,随后又眯了眯眼说:“我爸认识你。”
是陈述,而不是反问。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阵深思,难道还是他爸查我的?不过就是他爸查我,也只是动动手指打个电话的事情。
但他爸爸为什么查我?
郑子肖看了我一眼说:“但不是他主动查的,有人和他说了你。我那会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事,他跟我提起。”
我微微一僵,跟郑子肖提起了我?
我记得没错的话,后来郑子肖因为和他爸吵架而挨揍吧?
真的如何媛媛所说那般,是因为我?
想到这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装傻,还是追问?
“我爸当时和我说的话我听着来气,和他吵了起来。你知道他跟我说的什么吗?”郑子肖轻佻着下巴问我。
我茫然地看着他。
郑子肖说:“他看到我醉醺醺的模样就板着脸说我没出息,让我早点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让我别在外面沾花惹草留恋路边花。还说,我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抿了抿唇,没有做声。
郑子肖若有所思看我一眼,紧接着说:“然后我直接说,你放屁。”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因为我印象里郑子肖的爸爸是个很严肃古板的人,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但我从郑子肖和姚小莉,甚至是他朋友的描述里都能够知道是那种很可怕的人。
像儿子对父亲说“你放屁”这种事情放在他父亲身上,难怪他会下手那么狠。
“当时我爸脸色都绿了,我说,我的女人不知道比那些温室花朵好多少倍,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我不爱听,也懒得听。”郑子肖哼唧了一声,“后来我就被揍惨了。”
郑子肖的声音没有半点怨念,就是很纯粹的陈述,只是很单纯地跟我说这么一件事。
我仍然不作声,或者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郑子肖可能喝得有点熏,话也变多了,他说:“我爸一直都想我从军,我做生意吧就各种阻挠我,好几单大生意都被他给我搅黄,就想让我别搞生意去当兵。”
我听了忍不住咋舌一阵,我不知道该意外郑子肖从没跟我说过这事,还是意外他爸爸想让他从军的意念这么深。
“你很讨厌从军吗?”我忍不住问。
郑子肖平时很少跟我提他跟他爸的事,但偶尔零碎听到的消息,就是他和他爸因为从军的事情僵了蛮久的。
一个人讨厌一件事可以很简单,比如说不愿意当老师的人,有可能是觉得孩子们太操心,有可能是不想每天批一大堆作业。不愿意当建筑师的人,有可能是因为工作量太繁重压力太大,也有可能是因为日日夜夜面对一堆建设图纸而觉得枯燥。
我想郑子肖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不曾跟我提过。
郑子肖右手把玩着酒杯,突如的安静似是他陷入了深思。片刻后,他说:“以前不讨厌,也不抵触。后来我很讨厌,也抵触,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如实摇头,静静看着他等待下话。
他侧目看了我一下,我注意到他嘴巴微张,也许他是准备告诉我的。但他又抿上了嘴唇,化为一抹浅笑,转而他说:“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吗?
真的还有以后吗?
“吃吧。”郑子肖给我夹了一块我爱吃的咕噜肉。
望着饭碗里的咕噜肉,我百感交集。我缓缓放下筷子,看着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郑子肖,我们已经……”
他的眼眸黯了又黯,面无表情的俊脸冷下了几分,“还要提那几个字是吗?”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但事实我们确实是不适合。不是吗?”
话一落下,我的后脑勺就被他用力地揽了过去,他逼近了我的脸咬牙切齿说出这么几个字,“没人能说我们不适合。”
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很无力。
我知道,我这些举动只是在一点点地磨掉郑子肖的耐心,耗掉他的理智。而我也是在一点点摧毁我的底线,迷失心智。
不能否认,我心里确实放不下郑子肖,或者说我还爱着他。
但即使如此,又如何?
你喜欢一样东西到不得了,你会因为没有钱而买不到。你暗恋着一个人程度很深,可你不敢告白因为你在害怕。你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可总会出现各种无法抗拒的事情阻碍着你。
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要就能画上个句号。
不顾一切地相爱,也许到最后得到的结局不是美满幸福,而是玩火自焚。
我一点点地拉开郑子肖的手,我看着他那双饱满愤怒的眼眸,我说:“可是也不会有人说我们合适。”
话落下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桌子上的手机来电,李长宏。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短信,给我复了电话。
我准备拿起手机,他却握住了我的手。他皱着的眉毛可以挤成一个小山川,看着想让人伸手抚平。他问我,“你想我怎么做?”
他的问题难住了我,我也因此而陷入了深思。
想了许久,久到李长宏的来电已经停了三分钟。我终于想出了一个算得上答案,却又不是答案的回答:“我想要的,你做不到。”
在郑子肖意外之际,我拿过手机起了身,直径走去洗手间拨电话。
李长宏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他问我什么事。
我觉得像谈这种收购性的事情当面说会比较好,就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李长宏表示他现在不在s市里,让我有事直说。
于是把事情和他提了一下,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可以和喻少枫见一面,彼此更具体谈一下这事情。
李长宏良久之后说了一声好就不再有他,挂了电话后我松了口气。
李长宏心情不悦是在所难免的,虽然公司的股份被分成很多份,但在股东们意见不一致的前提下,他还是最大股东。
如果喻少枫收购成功后他就不再是最大股东,公司的各方面决策就难以是他个人所决定。
但即使是不开心又如何,比起迟早一日公司被五马分尸,不如让人收购股份保留技术。
其实像收购股份这种东西大可以不跟李长宏提的,毕竟这种事情不需要得到他的应允。但是李长宏毕竟是一手创建公司的人,和他提前通声共同站在一个线上,永远比两派要来的痛快。
洗了洗手后我就出了洗手间,我走了没几步,男洗手间也走出了一个人——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