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样的邵君给吓到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吓归吓,但还是认真冷静地回答邵君的问题:“刚从世贸大厦出来,现在在回家路上。”
我从未听过邵君会有这么紧张慌张的腔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停车!随便在哪个地方靠停都行,找个安全的地方带我姨妈一起躲起来!”邵君的声音在那边大声地呵斥着。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抬起头就对司机说:“司机,停车!”
司机正开着车,听到我这么一呵斥就愣了,有些为难地回过头看我,“小姐,现在停不了车啊,现……”
“快点!”我厉声呵斥,这下子不仅把司机给吓到了,连刘一欣也被吓了一跳。
刘一欣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但还是转头吩咐司机,“快找个地方停车吧,小音你怎么了?没事没事,不急啊,咱们不急。”
她忙安慰着我。
我向刘一欣投以歉意的眼神,不是我想生气,而是事情太紧急了。我不知道邵君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但我想是有什么人找到我这里来了,而且事情很可能与昨晚邵君受伤有关!
我无暇问邵君什么情况,只盼着赶紧停车按照邵君所说的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就对了。
眼看车快停了下来,忽然前方有一辆车朝着我们的方式飞驰而来。司机好像察觉了什么,大叫一声连爬带滚地开了车门作势要逃。
我和刘一欣反应慢了一拍,反应回来的时候,那辆车已经近在咫尺。
而且那辆车奔来的方向更接近着刘一欣。
那霎间我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是同一时间的,我伸手立马抓住了刘一欣,使劲了全身的立马拉她到我身边来。
“哐啷”
“吱呀”
“砰砰砰”
那一瞬间,感觉世界都要塌了。
不仅仅是我这一辆车,连周围的车都受了遭殃。
我感觉耳边发出了“嗡——”的回音,不停地回荡着。我感受到边上的玻璃支零破碎着,一定撞得很严重吧,我身旁的位置已经彻底地变形了。我紧紧地抱着我身上的刘一欣,我抱着她的那双手被车顶擦的火辣辣甚至已失去了知觉。
我现在看一切东西都开始了重影,恍惚之间,我听到落在一边的手机响起邵君撕心裂肺的吼叫:“不——!姨妈?姨妈!”
明明没有扩音,却能听得那么清楚。邵君一定叫得很痛苦、很大声吧。
我感受到有什么液体滴答在我脸上。
虽然一切都在重影,但我还是勉强地看到了刘一欣那张精致的妆容近在眼前,她饱满的额头不停地滑至鲜血,看起来非常地渗人。
她那一身喜庆的红色礼服,此时却与她身上的血融为一体,甚至看不出哪些是衣服的颜色,哪些是血的颜色。
我感觉很害怕,特别害怕。
可是我发不出一个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间,“阿、阿姨……”
可是我的呼唤注定得不到回应。
我下意识地将刘一欣抱得更紧,以至于她的身子紧紧贴在我的胸前,我感受到她那微弱的心跳,以及她鼻息间洒落的细微气息。
我闭紧了眼睛,压下了心中的害怕与恐慌,像是竭尽所有的力气一般吼道:“快来人,还有气,快来人……咳咳……来……”
不要啊,为什么又是这种事情。
为什么又是车祸。
不要啊……
昔日与郑子肖发生的那一起车祸恍惚之间又映在了脑海里,当初身上满是鲜血的郑子肖,与此时的刘一欣重叠在了一起。
我感觉手一点一点地冰凉了起来,我感觉快没知觉了,可是我还是硬撑着,我真怕就这么睡着了,我和刘一欣就从此没意识了。
“阿姨,阿姨,您不要睡,不要睡啊,今天是您的生日,您还要漂漂亮亮地、给少枫看呢……”
“咳咳……阿姨您不要睡……”
我呢喃着一句又一句,试着掐一下自已的手,可是毫无知觉。
也不管刘一欣能不能听到,我只管重复一遍又一遍,万一刘一欣真的有听进去呢?
我不知道就这样持续了多久,我猛地感受到车顶被人粗暴地撑了起来。那种竭尽全力,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力度。
车顶被人撑起来后,我感觉身上的刘一欣轻了很多,应该刚刚不仅是刘一欣压着我,还有车顶变形压迫着我们很挤。
“咳咳,咳咳……”感觉身上一轻后,我猛地咳嗽了起来。
我竭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看是谁来了,当我看到是邵君的时候,我没由得松了口气。
太好了,赶到了,撑到了……
此时邵君满脸的绝望与崩溃,他眼里只有刘一欣,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帮着他一块把刘一欣给搬出去。
我看着邵君将刘一欣打横抱在怀里就此远去。
跟着他的两个人也跟着离去。
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
可能是太急了吧,所以忘记我了。
没事,只要刘阿姨能得救就好,她能得救就好……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耳边响起了不知是谁的低呼:“这里还有一个!”
……
很痛。
感觉身体像是被人折断了一般,非常地痛。尤其是手臂,像是被人拿去火烧一般,非常地令人煎熬。
“电击!”
“加大输氧!”
灵魂仿佛与身体脱离一般,不管别人在我身上做着什么,我都没有什么感觉,宛如一个冷冰冰地旁观者。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甚至是数不过来了。
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说:“生命体征趋向稳定了!”
我身上那些所有的折腾才有所停下来。
就这样。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久到我觉得我醒了,但就是起不来。大概是碰上了所谓的鬼压床吧,费了好大的劲都起不来。
等我竭尽所有的力气终于挣脱醒了过来时,把我身边正做登记的护士给吓了一跳。
我猛然地睁开眼睛看她,护士吓得手里的本子都掉在地上了。
她看见我醒了愣了一会,赶紧摁了我床头的呼叫铃。
睁开眼没多久我开始粗喘着气,感觉呼吸急促了起来,非常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