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想用轻松的调调缓和气氛的想法给熄灭了下来,我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因为我看得出来龙先生现在没有任何想跟我糊弄开玩笑的心情。我再打哈哈似的跟他谈话,一是对别人不尊重,二是会给自已落下不好的形象。
我微微颔首一笑,“不知道龙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呢?”
“也谈不上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聊聊,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龙先生双手轻轻地叠在一起,一双锐利的视线往我刮来。
我思索了一会,然后说:“目前打算先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之后时间到了,我会搬出去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还说不出来,也不敢贸然许诺。
龙先生嗯了一声,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做好你的事情,早日搬出去。虽然我不惧与袁氏为敌,但这并不值得我与袁氏发生冲突。”
我闻言一顿,愣愣地看着龙先生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是袁雄国的女儿这件事情在之前形象大使上有曝光了,但我想若不是关注这一板块消息的人,是没那么巧合认识我的。
而眼前的这位龙先生,明显就是对我的事情给摸透了。
对于我错愕狐疑的视线,龙先生既不心虚也不愧疚,而是坦坦荡荡地说:“我不会平白无故地让任何一个人进来,了解对方的信息,那是最基础的。”
从他的话里可以得知,他确实是调查过我了。也许谈不上是调查,兴许还是林墨白和他说清楚了我的来历,龙先生显然是不乐意收留我的,但碍于某些原因,他还是允许我进来了。
至于某些原因,自然是傅于尤了。
“嗯,我懂的。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我颔首表示理解,也就收敛起刚刚错愕的视线。我刚刚确实是鲁莽了些,像龙先生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
这时刚刚去泡茶的人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壶茶,分别为我和龙先生给倒上。之后他们还特地手持茶壶,端端正正地守在我们边上,好像为了随时能给我们添茶似的。
我坐沙发这边,龙先生还是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我们的相距有些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过来和我坐,我想可能是因为不喜欢我吧。
所以只是想让我在这儿坐下来跟我‘聊’几句就派遣我走了。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龙先生又问我:“你来见我这事情,有没跟傅于尤说?”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可以听得出他还是不希望听到我说有。
我便答:“于尤忙着去组织的开会了,所以没有打扰他。”
这样的解释,比简单地回答‘没有’这两个字要让人信服得多。
这回龙先生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轻点着头,表示知道了。他端起茶抿了一口,“关于你的事情我大致上了解了,作为前辈,我只能给你一些建议。”
“还请龙先生指点。”我谦虚地请教着。
他会开口给我建议,我还是很意外的。毕竟我以为他说完了想说的话就一脚把我踹出去了,也就有些好奇他会给我什么建议。
“不要因小失大,凭你现在的实力想动袁氏的半壁江山,还远得很。尤其是你现在败于下风,不要急着反咬一口。换作是我,我会重新在别的地方重起我的公司,不会和袁氏硬碰硬。你们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久着,会碰头的机会,也还多着。”龙先生语重心长地说下了这么一番话。
而他说的,也确确实实是我现况的一幕。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实力,尤其是公司最重要的一波落败下来,别说是袁氏的半壁江山,我现在恐怕是袁氏的一根汗毛,我也吹不动。
我心里除了急,还恼。急着想反咬,恼着自已的无用。
“龙先生,谢谢您的建议,我会谨记于心。”我垂了垂眉应道,“我现在心里确实很躁。”
像来到了这里,表面上和傅于尤还能做到有说有笑,其实我心里有多闷躁,我很清楚。
“所以说你们还年轻。”龙先生缓缓地说道,还示意边上的人给他倒茶。茶倒上后,他端起来抿了一口,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沉默着不吭声。
而龙先生像是很有耐心似的,静静品茶也不出声打扰我,像是特意给我腾出时间让我静静思考。
我不是不明白龙先生这番话的意图,无非就是让我厚积薄发,不急于一时。
有句话叫做,道理我都懂,可是情绪又怎是那么容易控制?
也许我能做到在袁霖面前不露丝毫胆怯之意,可是我能控制住我内心的负面情绪吞噬么?
若不是胸有成竹,谁能做到心胸坦荡呢?
“你可看过孙子兵法?”龙先生忽然出声问。
我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我点点头,“略看一二,有所了解。”
龙先生又问:“什么时候看的?”
我想了下,“高一时老师要求扩展课外知识看的。”
当时去的图书馆借的,但是像这种书籍比较少人借,更多人借的是一些名著文学,像红楼梦、巴黎圣母院、红与黑等等。
“现在可还记得孙子兵法里有哪些计?”
龙先生的问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他问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大概还记得十来计。”
像比较出名的美人计、苦肉计、反间计、空城计等等让人印象深刻,所以记得比较深。
“现在再去看看吧,会和当初你所看的感悟不一样的。”龙先生微抬下巴示意我去书架上拿书,“第二架左边数起第四本。”
我顺从龙先生的意思,起身去取了书慢慢地看了起来。
在我看的时候,龙先生的声音在身后飘来:“人们总是急躁地想要往前走,却总是忘记停下脚步,细嗅旁枝芬芳。希望这本书,能给你带去一些帮助。”
我随意地翻开了其中一页,上面的计谋和过去的解释落入眼里。看着看着,不禁入了神。基本是站着看快有一小时了,若不是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我还会专心致志地看下去。
听到房间门被用力地推开,我回头望去,却看到了粗喘着气一脸阴沉的傅于尤。我和傅于尤的视线对上了,他那满眸的担忧一下子僵住,后来逐渐放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