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莉进去没一会后,病房内砸东西的声音得以平息。
我在原地站了数分钟,确实了里面基本没什么事之后,我才转身离开。离开了医院,我看了下手机的时间。才发现我在这里呆了不到一小时,明明感觉时间很漫长来着。
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一小时里,郑子肖就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还好我在进病房之前特意调了静音。为的就是防止我跟喻少枫说到一半的时候响起铃声,那真是什么气氛都会给破坏掉。
也许是走出了医院吧,心头上那种阴霾的感觉去掉了很多。也许现在心情不是滋味,但放到以后,一定会欣慰现在的举动。
“干嘛?”我回拨了郑子肖的电话,没好气地问他。
虽然心情没有刚刚在医院的那么沉重,但是还是不大开心的。现在拨通了郑子肖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是把气洒在他身上。心里想着还好我调了静音,不然非得让他坏了事。
“没什么,问问你吃早餐了没。”郑子肖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我信这番话才有鬼了。
我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看着四周栽种的绿树鲜花,心情有逐渐地放缓着。我说:“还没。”
而我这个答案像是给了郑子肖一个理由,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我也没,我买去和你吃吧。”
听着他那假装镇静又自然的音调,我感到一阵好笑。但是放在现在的心情上是笑不出来,只是勾勾嘴唇,似笑非笑,“不用了,我正在回去。”
那边的郑子肖静了一会,像是没反应过来我会这么说。大概是觉得,我白天的时候非要往医院里跑,现在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去医院的时间,还不够早上哄着他乖乖呆在酒店里的时间呢。
“回去哪?”郑子肖问。
我翻了个白眼,“酒店。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了的话,我们一会就回C市吧,这时候外公应该也醒了。”
这回郑子肖没有静片刻了,反倒是挺爽快地应允了,“嗯,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的视线落在附近的早餐店上,便说:“我买吧,我顺路。”
“嗯。”郑子肖倒也没有过多坚持。
“想吃什么?”我问。
“一样。”
他的意思是,我吃什么,他也吃什么。我嗯了一下,随便磕聊两句就挂电话了。就在早餐店里买了两碗瘦肉粥便回去了,在酒店的时候我特意等了半小时再走的,这半小时里我在等有没姚小莉的电话。如果没有,证明大体上没什么事了。
姚小莉的话,应该能很好地控制好喻少枫的情绪。
之前有跟姚小莉商量过要不要把喻少枫受伤的事情告诉他妈妈,但是想着目前也不算特别严重,只要好好躺医院治疗就可以了。如果告诉他妈妈的话,非得让她担心一顿,商量之后决定让喻少枫自已决定了,也就不干涉这方面的事。
说起来,我跟刘一欣也好久没联系过了,以前有事没事刘一欣都会给我打电话的。似乎自从车祸那起事情后,刘一欣也就没联系过我了。
可能是因为没经常和喻少枫在一起了吧,毕竟我和刘一欣是因为喻少枫这个作为纽带而联系在一起的。
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回C市,路上有些堵车,大概两个多小时才回到了C市。
到外公留住的医院时,罗忠岁跟我说外公现在处于低迷状态,就是时而醒,时而睡的。偶有睁开眼说上一两句,但很快地就合上眼休息了。
问了医生是什么情况,医生则是表示是不好的征兆,用中医来说就是体内精气大量耗损,气能载血,当人的精气失尽时,血液就无法流动了。血液不再流动,意味着心脏停止。
我们听了之后久久没有吭声,而我则是选择了二十四小时陪在外公身边。一开始罗忠岁是想劝我的,但是我说:“岁叔,放心吧,我有度的。”
该接受的,该来的,是逃不掉的。如果我做不到改变未来,那至少要感受当下。
这段时间,我不再是一脸担忧,一脸紧张,一脸疲惫。而是该干嘛干嘛,外公醒了的时候我就笑眯眯问他:“外公,饿吗?”
问他:“外公,睡醒啦?”
问他:“外公,您看我是不是胖了?”
不玩手机,不谈工作。所以我特地找一些事情做,例如弹吉他,画画,在病房里栽种一些植物。外公睡着的时候我在画他的睡颜,外公醒了我给他弹吉他唱歌,让他看我栽种的花。
我种的是长寿花,一朵朵红艳艳的开在那很好看。
外公看了后淡淡一笑,他说:“昙花好,买昙花。”
我当时以为昙花是外公喜欢的品种,之后我屁颠屁颠地去花店买昙花来栽种,但花店老板卖给我之前说:“昙花吗?很少人买的哦。”
我听了觉得奇怪,看着这昙花还蛮好看的,为什么少人买?当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花店老板说:“因为昙花花开周期短,开没几个小时它就谢了。现在买花的人不都为了装修打扮嘛,谁不喜欢买花开周期长的呀。再说,昙花送人寓意也不大好是吧?因为没什么人买,我也就入一点而已,如果你要的话我就给你包起来了。现在跟你说的这些,是免得你买回去后说咱花质量差……”
后面老板说的什么我没听入耳,我就是在想,想着外公为什么要让我买昙花。
最后我没去买,光着手就这么回医院了。
又一次外公醒来的时候在看着花盆,他说:“没买昙花吗?”
我撇嘴,抱怨道:“找了好多家店,都没找着您说的昙花呢。那是什么花啊,这么稀罕?”
外公微微一愣,然后笑笑摇摇头,“也不是什么稀罕花,就是忽然想看一下。”
“那我再去找找吧。”我说。
“不用了,也就一时心起。”
“哦,好的。”
我不愿意对外公撒谎,但这是我唯一一次愿意去对外公撒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