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能？Druid的签名权转给了他，他已经把受益人改为了他旗下公司里了。为什么他能把袁霖弄得节节败退，如果不是他们私下联合了，一切能有那么顺利？最后问一句，知道录音的人除了你我他以及罗先生，还有谁知道？罗先生还是昨天才知道的，难道他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拆了我们的计划么？你还能怀疑谁？难道那个妨碍了我们计划的人，不应该是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么？”
林墨白的一番话宛如泼了我一身冷水，冷得我直哆嗦。我没有任何的事实证据反驳，他所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我现在能做的，却只是凭借我对他的信任以及……情感去反驳。
我说：“他可能是另有用意……”
我话落下后我才意识到，我和一开始林墨白所说的话给撞上了。
林墨白也意识到了，笑了。“是啊，我当时也是觉得他是另有用意，所以我才试着赌一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看他可以在背后搞出什么名堂。”
后来呢？
后来……林墨白输了呀。
“直到我看到了这个。”林墨白掏出手机开了屏幕往我面前丢来，我伸手给接住了。
屏幕上是一张在角落里的偷拍，那是在一个地下车库，我看到一辆熟悉的车——郑子肖最喜欢的那辆跑车。
而在跑车侧边，除了看到郑子肖之外，我还看到了袁霖。
他们手里各持一份文件，手势好像是刚收回来的样子，像是刚握手收回来。
我怔怔地看着，我听见自已在垂死挣扎着，“也许是Druid项目的一些照片，不能断章取义，毕竟他们没有撕破脸的理由，也许只是表面上的友好，他……”
“你说了也许，那么还有另一个也许，不是吗？”林墨白打断了我的话，他紧接着说：“在这张照片之后，袁霖的公司和郑子肖的公司私下联合了，而Druid的受益人是郑子肖的公司——你猜，下一步他们会怎么着？”
我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林墨白，他的话不停地在我耳边嗡嗡嗡直响。
林墨白紧接着说：“下一步，他会联合早就安插在我们公司里的要员一同另起平台，竭尽心血的Druid被拿走，你觉得我们后面的项目还能顺利进行么？”
“你觉得，我们公司离倒闭还远么？即使不倒，苟且挺着撑着，能顶得上那个时候的袁霖十分之一么？”
我觉得林墨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针刺在了心头上。
我自认为我是理性的，可是我发现，面临着公司未来的情况，我最难受的竟然不是它倒闭，不是亏损，而是……被背叛了啊。
对方还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人。
哪怕漏洞百出，也未曾怀疑一丝在他身上，从未。
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啊。
“我以为我看人很准，可究竟还是看不透郑子肖。”林墨白冷笑一声。
我敛声屏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问他：“是不是输在了最后转签名权的点上？”
我想着，也许是在这些时间里他一点一点地意识到，袁霖那边对他的利益更大，他才会慢慢地转走的。
如果当时签名权我没有出声说给郑子肖，也许事情还会不一样。
我是这么想着，只不过又一次被林墨白给否认罢了。
“如果成败在那么一举，我就是当场跟他摊开了讲，我也不会给他。”林墨白嗤笑一声，“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早在公司成立之前，也就是我初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
“看来真的是太低估他了。”
早在公司成立之前……？
那个时候，我还沉陷在外公离世之中，那个时候，外公的骨灰还没撒入海里……
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做了决定吗？
“……为什么？”我都不清楚我在问谁，问我自已？问林墨白？甚至是问不知在何方的郑子肖？
“因为，那样利益稳稳地落在他户里。”林墨白淡淡地说道。
我瞬间不淡定了，“我不是说会将他的以及我的都给他吗？”
“那是你说，你做了吗？”林墨白幽幽地看着我，“没有人相信口头支票，尤其是商人。再说了，你这些话对他说了吗？”
这些话，我曾对林墨白说过，但没有对郑子肖说过。
因为我觉得，我跟郑子肖说的话他是不允许的啊。所以我才想着等哪天完事了，不管是郑子肖应得的份还是我的份，我都会给他的。哪怕他不要，我都会想办法偷偷转过去的啊。
所以……
即使不用背叛，他还是能得到许多利益啊。
“小姐。”罗忠岁轻轻唤我一声，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如果只是配合我们这边，那么他个人收益顶多会是40以内。但如果站在了袁霖那边，他在我们这里的收益高达80，并且还会增加袁氏这么一位合作伙伴。纵使袁氏在我们看来并不好，但那也能够否认它在C市的地位与实力。有袁氏的帮助，他能得到的绝不会是眼前的利益，以及未来的……不可估算的利益。”
所以说，不管我想将多少的东西给郑子肖，也远远不足他往袁氏那么一站而收获得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跟块木头似的矗在这儿。无论我想说什么，林墨白和罗忠岁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揭发都在控告。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撑着，撑着。
即使很荒唐，我还是撑着。
撑着相信，死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坚信着郑子肖一定是另有用意。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往我们这边走来，他说：“袁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我伸手用力地抹了一下眼睛，我不是哭了，只是觉得眼睛涩得厉害。抹一抹眼睛，还能精神些。
我转身跟着那个人离开，林墨白他们也跟了上来，袁霖的人也没揽着他们。
跟着到了一个房间里，我推开了门，看到袁霖的第一句话我就问：“郑子肖，是不是跟你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