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还记得当初在袁氏公司里，莫雨晴是用怎样的表情和我说了什么话。
我真不是圣母，现在完全没有丁点‘于心不忍’的心态。
我就是懒，加上我本身就习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观念。犯不着我跑去找莫雨晴一顿奚落，等她自已知道她的东西都被我们转走后，她自已会悔得肠子都青掉的。而我的出现，不过是让她反应得更快，加上我多看两眼她那难看的脸色。
我就是看到她后悔的神情了，我会心情大好吗？只会觉得很无聊，反正我想要的都已经拿回来了，莫雨晴是怎样的后果，怎样的心情我一点都不在意。我没有兴趣在她崩溃之处时踩上一脚，居高临下地看她那绝望的模样。
那样的嗜好，可能是莫雨晴的，也可能是袁霖的，甚至是林墨白的。
但那不是我的。
因为真的很吵啊，到时候出现在莫雨晴面前，少不了看她一顿抓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只要东西都被我拿走了，那么她的后果、下场，都足够了。她会有多崩溃多愤怒，完全不需要我再火上添油。
可是现在看着林墨白的模样，我知道他是想替我出气，我出面，肯定会比我没出面让莫雨晴难堪得多。不过不能拿林墨白和莫雨晴相提并论，毕竟是莫雨晴先招惹的我们，林墨白再反击的。不像莫雨晴，两方没事好好的，非要来挑事。
就是莫雨晴真拿走了我股份，也许她静悄悄的不说，我恐怕得好多年后才会发现。而那时候，她都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情况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林墨白则是把录音器轻轻地放边上，“愤怒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如果你能让她越愤怒，那么她的理智就会被摧残得越不堪一击。那时候的她就是随便干点蠢事，就能直接送监狱了。”
林墨白的眼光总是那么远长，他不会那么肤浅，不会真的以气别人为乐。
得罪他的人，不是磨磨嘴皮就了结的事情。
在林墨白的注视下，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答应。虽然我没兴趣去见莫雨晴，但也不排斥。就是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去也行。
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前提，是保护我自身的利益不受侵害。如果我去能配合着林墨白的计划，能让我的利益受到肯定的保护，那么我自然是去。
“嗯。”林墨白点头，转过头就问郑子肖：“郑先生，Kamiguchi那边你跟地怎么样了？”
郑子肖点头，“差不多了，技术部审核中，没问题就交接吧。”
“好，另外Druid这个有些急，估计你现在要去跑一趟了。对了你不是下午要回一趟S市么？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现在回么？”林墨白又问。
郑子肖思索了下，随后问了林墨白一些相关Druid的详细情况，确认了之后就起身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我先去了。”
“好。”
我和林墨白齐齐点头着，目送着郑子肖离开。
这段时间里郑子肖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我也差不多习惯他这样跑来跑去了的。之前心里还觉得挺愧疚，怪不好意思的。而现在想想，等我拿回我要的东西后，我会利用我手里的资源，一一报答郑子肖的。
这是我唯一能为郑子肖做的事了。
所以现在在我心里，郑子肖现在帮我的一切，会成为以后我帮他的一切。
也算是自我安慰着吧，因为只要这样想，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郑子肖的帮助，不然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其实我们暴露得比我预期得还要快。”待郑子肖离开后，林墨白却话锋一转，重新转回了刚刚我们谈论的话题。
我听到他这么一说为之一怔，毕竟这和他刚刚说的不一样。不是他说的，我们瞒不过一辈子么。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篓子。”林墨白轻托着下巴说道，“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别的人？”
别的人？
这段时间我基本都是宅在公司里了，除了郑子肖他们，真的没接触其他人了。我认真地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
“那不应该这么快就暴露的。”林墨白紧皱眉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除非……”
他音调拖得长长，引得我一顿好奇。
“咱们内部又出卧底。”林墨白说道。
我听了觉得很奇怪，我们一个月前就清过一些可疑人物了，往后对外招聘的核心人员也是很谨慎的。而且因为有前车之鉴，我们进行很多项目时都是非常谨慎隐秘的，如果不是我们私下的这么几个人，别人根本不可能猜到。
难道是之前情理得不干净，留下一些隐患？
“知道咱们秘密的，也就咱们几个人啊，哪还有卧底？”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几个人出了问题。”林墨白却说。
我闻言微微一怔，然后觉得非常不可能。我掰开了手指，细细数着：“详细地知道只有我、你、郑子肖、岁叔。就这么四个人，你想怀疑谁？”
林墨白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出声。
我觉得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了，我掰着手指思索了好片刻，我怔了下，狐疑地看着他说：“你该不会是在怀疑于尤吧？”
他闻言轻哼一声，脸上的神色似赞同又不似赞同。“怀疑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留在我们这里的原因都还没弄清楚。他出现的时间也比较可疑，和咱们当时各项事情对上了些时间。虽然他没有参与我们内部项目的规划，但假设他要真是卧底，那么他就是猜，也能猜出个一二。”
我听着林墨白这番话怎么怪怪的，他说：怀疑傅于尤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他的话里之意，是不是在说：可以怀疑傅于尤，但我更怀疑某某人。
我蹙着眉头看林墨白，对他的话字字斟酌着。
林墨白的眼神有些淡漠，落在我身上许久，他说：“想不到吗？”
我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我的摇头会得到林墨白解释的，但很可惜并没有。他只是轻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淡淡说了句：“算了，毕竟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