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也刻意地放缓了脚步,静静等着看他想说什么。
“我可以一起去吗?”在我静等了他数秒后,他问了这么一句。
我脚步顿在原地许久,他猜到我要去见莫雨晴,却开口问能否一起去。为什么?有什么目的么?
在猜疑的同时,我心下甚至有些失望。如果卧底真的是傅于尤,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天的相处都充满假象?
可是在心生猜疑之余,又忍不住升起反驳之余地。我难以相信我们的初次相遇会是他人设计的,如果说傅于尤真是袁霖派来的人,那么他又是怎么掐定走在路上的傅于尤会引起我的注意?难道我的脸上嵌着白莲花、圣母这么几个字么?
“我们要办正事呢。”我收起了我的心思,正色地看着傅于尤,反问他:“为什么忽然想去?”
以往傅于尤都没有提过要跟我们去哪里,可是在节骨眼上傅于尤却提出这么一茬事,能不起疑都怪。
傅于尤顿了一会,显得有些欲言又止。但也就犹豫了数秒,他就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你去忙吧。”
傅于尤是一个很不会隐瞒的人,否则我现在也不会有一种难以置信他会是卧底的感觉。因为他过于坦诚,所以我不认为是卧底。是出于这些天相处的信任,也是出于我看人能力的一种判断。
“嗯。”
可是再难以置信,脑中也仍挥之不去林墨白的话语。看着傅于尤不肯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林墨白早就在公司楼下等我了,我下去后开了车门就坐了进去。
在我关车门的时候,林墨白问我:“他有说什么没?”
我沉默着伸手关上了车门,思索了一会还是把刚刚的对话告诉林墨白。
林墨白听了之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似认真又似随意。我正坐着,等着他接下来的一些见解。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后,林墨白轻摇一下头,好像在放空他的思绪。他侧过头上下地扫了我一眼,反而蹙蹙眉说:“不是让你打扮一番?”
我:“……”
重点是这个吗?
有句话怎么说了来着,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他要长篇大论一番阴谋论,结果他来了这么一句话,满额黑线的感觉都有了。
有些纳闷地瞥他一眼,我低头看了下我身上的衣服,虽然算不上隆重,但也不差劲好么。比平时要更注意一下搭配,一眼望去不挺顺眼的嘛。他挑剔个什么劲……
“没什么看法吗?”我换了个坐姿问他,难道刚刚的事情不觉得很可疑么?
林墨白摇摇头,“暂时没有,等处理完这个事再说。”
既然林墨白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和他聊这个话题了。
行程半小时有余,车子停在了一很有格调的大厦跟前。那是一间供市内诸多商议会的地方,由政府建设的一商议会地。在我下车的时候,林墨白瞥我一眼说:“别丢脸了。”
大概是指让我在莫雨晴跟前别弱了气势。
我翻了个白眼,学着他刚下车的时候伸手抚平了一下刚刚坐着引起的小皱痕。然后先他一步走在他跟前,落下一句话:“别丢脸的是你。”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不是?
真当我是瑟瑟发抖小萌新呢……当初做校代表参加辩论赛的时候气场就没被压下过好吧?
抬头挺胸,多余的表情收起来,气势营造起来。这一趟除了我和林墨白之外,还有一些团队里的核心人员,是来做这次合同的解释员。至于我和林墨白呢,就是坐在一边看莫雨晴落魄的好戏。
搭了电梯到了十三楼的B区403室,我踩着高跟鞋走在前头,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起清脆的响声。
我走到室内的时候,室内与走廊不同的是室内有人,他们在室内里坐着做一些谈合同前的概括与梳理,以便片刻后合同的开始。
莫雨晴坐在侧位上,正好与门口背对着,所以对于我的出现她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第一个发现我的人是个长相不起眼的男子,因为他座位刚好对着门口,他发现我之后便轻声说一声:“合作方来了。”
我看到莫雨晴的身躯微微一怔,很快地就转过头来看向我这方向。
我很清楚地看到莫雨晴脸上那挂着热情却不失优雅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那精致的脸蛋由笑意盈盈沦为难以置信,甚至是呆滞。
我像是没看到她这反应一般,率先和在座的诸位打了招呼:“各位晚上好,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们并没有迟到,不过是客气一下。
他们纷纷呈现笑容,表示没关系。哦不是,应该说,除了莫雨晴以外的人此时脸上都呈现着笑容。
在座的除了莫雨晴团队的人之外,还有市商协那边的要员,在市内还是挺有威望和份量的。能邀请他们来这一趟,自然少不了郑子肖的暗中帮助。
“怎么是你?”在我往室内走进去的时候,莫雨晴一时没忍住,拔高了声音质问我。
我看到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布满了惊慌失措,也许她是意识到什么了,但还不够确定。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不安。
如果她一下子猜到了前后,那么她现在不该是不安,而是愤怒。
我被莫雨晴这么一质问,不由得露出了疑惑与迟疑的神色,我反问她:“是我怎么了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莫雨晴是对我个人有着偏见。
不仅是商协要员一脸意外之外,就连莫雨晴团队的人也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他们的Boss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齐齐看向莫雨晴,纵然此时莫雨晴有多恐慌不安,也不得不强忍下她的一切杂绪。硬生生地将那快要弹跳出嗓眼的话给憋了回去,她咬了咬牙,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抱歉,失态了。”
她这么和大家道歉着,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的身上盯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