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小时其实这个时间不算长,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长了,毕竟我是一个一天只被限制一小时看电脑的可怜人啊。
郑子肖那听似婉拒的语气,实际上透露的是坚定的拒绝。我心有不甘,不愿就此放弃。便在脸上挤出了笑容,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小心翼翼地说:“没事,我会尽快完成的。 而且,我也想帮上你点什么。”
可是郑子肖语气还是很清冷,“看电脑时间长对你身体不好,去弄别的事情吧,乖。”
清冷的声音里渗漏些疏远,好像只有这样子才会让我知难而退。坐在郑子肖身旁的关美琳笑意深邃了些,饶有兴致地坐在边上仿佛在看我的笑话。我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但最后还是笑笑不再纠缠。
给他们腾出了空位后,我闷闷地去后花园坐着了。
可是坐着不到十分钟我就坐不住了,为什么我要像老太太一样安享晚年啊!不让我对电脑,我去切水果总行了吧!
起身去了厨房,拿出几个水果放在边上开始削皮,准备做个水果拼盘。平时保姆是不让我干这些的,但这几天我们相处得熟悉了,多少能通融下。
再说不就切个水果吗,我又不是去扛炮弹打仗,为什么要那么担心啊!
我把水果都削完后,就开始切成小块。一切都还挺顺利的,可在我切到一半的时候,郑子肖阴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我本来专心致志地切成小块,听到郑子肖的声音直接吓得我一哆嗦,把拇指给切了一小缝口。
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郑子肖走近了我看到我手指流血了,脸色更沉了。他先是回头吩咐保姆拿创可贴过来,再回过头低声训斥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让你别碰这些刀具么。”
虽然是压低声音的训斥,可是难掩他心中的责怪。好像我做了什么极其难以让人原谅的事情,实际上我只是切伤了手指而已。
我忽然觉得特别难受。不让我单独出去,不让我帮忙,也不让我进厨房,啥都不让我干,就是让我专心养胎。
我甚至开始迷惑,到底什么样才叫做养胎?养胎最讲究的不就是让人心情愉悦吗,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感到开心吗?
保姆把创可贴和消毒液拿了过来,郑子肖准备给我消毒时,我一把夺过了棉花,自己给伤口消毒了起来。
郑子肖蹙蹙眉并想要把棉花拿过去,“我来。”
但我没让他拿过去,而是死死地攥着棉花。我抿了抿唇,头也不抬地继续擦拭着我的伤口。即使不抬头,我也能感受到头顶的那道视线。
“你怎么了?”他这么问我。
我擦拭伤口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擦完后我接过了保姆手中的创可贴,撕开了包装三两下地就包好伤口了。
我朝着郑子肖摊开了手掌, 露出的是包得完好的创可贴。“我不是废人,也不是囚犯,我只是怀孕。”
“我还是以前的我,以前会做的,我现在也会做。以前能做的,我现在也会看着来做。”我情不自禁有些失控,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控诉:“不要让我觉得怀孕是一件不自由的事情。”
我把话都搁下后,在一旁的保姆大气不敢喘一下,手臂还保持着刚刚捧给我创可贴的动作。
郑子肖看着我的视线愈发深邃。
我与他对视了好片刻后,转过身就走回了房。回到房间后,我深深地舒展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已把情绪冷静下来。感觉情绪稳定了些许后,我的房间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
可是进来的人并不是郑子肖,而是保姆。
保姆一脸拘束,很犹豫的样子。她就在原地踟蹰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我:“夫人,您可别太生气,会对胎儿不好的……再说了,先生只是太紧张您了,这是好事啊,他是因为爱您才会这样,我做保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深情的富家先生呢。”
听着保姆的话我不仅没觉得被疏导,反而觉得更纳闷了。我当然很清楚,郑子肖会这么做是因为在乎我,可是这样的方式实在是让我透不过气。像是不管做点什么事情,都像被无形的枷锁所牵制住。
我一步步地后退,一次次地谅解郑子肖。可是这一次,我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郑子肖来谅解一下我的感受。
而实际上,我这样的做法并得不到任何的改变。
当晚郑子肖有来跟我谈话。他第一句和我说的,是对不起。接下来说的,就是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至少在目前为止,他认为这样的方式是让他最安心的。
只有这样子,他才能放下心来。
我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安心了,我却难受了?
他说有想过,可他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当他问起我有什么办法没之后,我竟是一句话都吭不出来了。人总是不知足的,打从这个事情一开始我和郑子肖就站在对立面了。不管郑子肖再怎么放宽我自由,让我做饭也好,让我随意逛街也好。我心里究竟想要的,还是想回美国。
假期早已结束,我也已经逾时了好几天。之前有林墨白在帮我通融一下,暂时保留我进修的位置。具体会保留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通过这些天我也得知了郑子肖是有多坚定了,我觉得与其抵死挣扎发脾气,不如选择接受。好好养胎吧,就这几个月时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放开了,现在觉得躺在后花园里晒晒太阳也是挺不错的事情。
我躺在放置后花园的睡椅上,手慢悠悠地抚上了小腹,嘴里轻念着:“宝宝呀宝宝,妈妈真的是为了你大牺牲了。你出来后得听话懂事啊……”
我话刚落下,花园护栏后另一边就响起了祝曦和的声音:“你宝宝未必这么想。”
我要不是心性还算淡定,怕是要当场被祝曦和吓得从睡椅上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