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要紧,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三两下地就跑上前拨开了祝曦和。我本来想稳重一些地让他别再干下去了,可是当我张口朝祝曦和说话的时候,却是一通吼:“你这是要玩出人命吗!?”
因为我一下子拨开了祝曦和,他有些没站稳后退了几步。
祝曦和原先还冷漠着的一张脸,在看到我之后愣了愣,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
比起祝曦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倒是语气不善地质问我哪儿来的小婊渣。
我根本没搭理旁人,显然祝曦和才是这人群里的Boss,想要阻止这件事,无非就是跟祝曦和沟通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无视旁人,引得他们恼羞成怒了,伸手就准备抓我的衣服。但那人手还没碰及我,就被祝曦和伸手拍开,他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让你动了?”
那人手哆嗦了一下,赶紧收了回去。
祝曦和站在我面前,沉默数秒才说:“你怎么在这里?”
看祝曦和的架势,他应该是冷静下来了。我蹲下来试探了被打男子的呼吸,幸好还有呼吸。我拿出了手机准备打急救车电话,但手机刚掏出来就被祝曦和取走了。
他微微弯着腰,一手拿着我手里,一边紧紧地盯着我,“回答。”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路过,把手机还给我。”
我说完他也没有想还给我的打算,而是反问我:“想救他?省省吧!”
我看着他,觉得这样子的他特别陌生。虽然上一次扑倒的事情早已刷新了我对祝曦和的看法,可是现在再看着他,我还是觉得一种荒唐感。
很多话无从说起,想指责,想质问,甚至想骂人。可是我意识到了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觉得错的是我吗?”祝曦和看着我忽然问。
我觉得这是很好笑的问题,人都快要被他打死了,难道错的还不是他吗?我忍不住勾唇冷笑,“难道不是吗?”
祝曦和脸色沉了下来,但谈不上是那种特别生气,反倒是看着特别地委屈。他紧抿着嘴唇,好一会后才吭声说:“就因为我做错了一次,你就带有色眼镜看我了?”
有色眼镜?
祝曦和这么说倒把我说愣了。试问一下自己,如果没有发生那一次的事情,我现在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能第一不是去质问祝曦和为什么这么做,而是会冷静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去调和。
我不想帮祝曦和说话,说什么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可祝曦和这次说的倒也没错,我现在确实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他。
我闻言反问他:“你是觉得我不应该吗?”
在埋怨别人戴有色眼镜之前,是不是该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祝曦和此时的反应倒是和我刚刚反应差不多,有些被说到点了。
他嘴巴抿得更紧了,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但还是犟着不肯认错。让人看着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我也趁着他不说话的时候,伸手抢过了手机。我拿过来准备打电话时,却听见他低着声音说:“是他先说我没妈的。”
我拿手机的举动微微一顿。
因为别人骂了一句就把人打成这样子确实不对,可是他至少不是无缘无故地打人。想起雷天的那个晚上,我也清楚他妈妈在他心里是个疙瘩的存在。
而这个被打的人估计是嘴贱,踩到了祝曦和的点上了,才被打得这么惨。
其实就是我自己,当别人踩到我的底线我也会生气,虽然很多时候我是采取相对冷静的方式解决。可如果说我从小就有着祝曦和那样的家境背景的话,我还能站在这里说风凉话指责别人做得怎么怎么不好吗?
在我有些走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警笛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可能是我刚刚报的警,现在有警察赶过来了。
旁边的人开始面面相觑,有些紧张地问祝曦和要不要走,但是祝曦和完全不搭理他们。
随着警笛声的接近,他们越来越焦躁,最后索性不管祝曦和了,丢下他就跑。
但祝曦和并不在意他们的离开,只是垂了垂眼帘说:“警是你报的吧,我不会走。这个人我打了会负责,但是我不认为是我的错,只能说他活该。”
听了他说的话我觉得心里堵堵的,不是难受于他此时的反应,我只是不高兴刚刚自己的不分皂白一通指责。
今天我能急性子误会了祝曦和,下一次呢?倘若下次因为我的急性子与不分皂白而伤害了我爱的人,那种滋味该是多让人难受。
我别开了脸不去看祝曦和。
“你能不能不生气了。”祝曦和垂着脑袋认错,“我真的错了,那一晚我不……”
“别提了。”我皱眉打断了祝曦和的话。
他顿了顿,虽然没有再像刚刚那样提那晚的事情了,但还是把脑袋拉耸地低低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再把脑袋抬起来的时候,他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原谅我好不好。”
我现在很想用公式来求一下我的心理阴影面积。为什么?他身后已经走来了警察,并且警察已经在身后用英文询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他头也不回一下,甚至跟没听见似的。他对于他即将可能面临被拘留一丁点都不害怕也不为所动,却因为为了让我原谅而红了眼眶。
我心里阴影面积能不大么?
“What's the matter?”身后的警察已经问了好几遍怎么回事了,他们一走近看到了躺在地上流着血的男人时就忍不住惊呼一声“Oh my god!”
地上受伤的男子迅速地就被警察们抬上警车,而我和祝曦和就被审问起来了。但是警察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回事,祝曦和就率先承认是他所作所为:“This is what I did。”
警察不由得被他那淡定劲给唬住了,很是狐疑地看了看祝曦和,随后又问我是不是刚刚那个报警的人,我说是。
之后他们希望我能配合一下警方完成笔录等等,虽然心里觉得麻烦,但还是同意了。
在我转身准备跟着警察上车的时候,祝曦和却在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此时他已经被当成嫌疑犯用手铐锁起来了,也不影响他此时的心情。
只见他嘴角委屈地紧抿成一条下垂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尼玛。
活这么大,还真的第一次被人求原谅到这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