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保镖闻言,则是像打消我心中的不安一样回答:“小姐,那是我们自己人。”
听到是自己人的时候我为之一怔,我们从机场下来的时候是租了两辆车,每辆车坐三个人这样。但是我刚刚明明留了三个人在袁雄国那儿,现在怎么会是自己人呢?
车是我们的车,但车里面的人不是我们的人呢?
想到这我更是心生警惕,“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万一里面的人不是我们自己人就糟糕了。”
保镖毫无异议,我让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掏出手机就拨打了过去。
一会后,保镖放下了手机转告我:“小姐,确实是我们自己人。”
我蹙蹙眉并且不能理解,“我刚刚不是让他们留在袁家吗?”
保镖又转告着:“是刚刚那位先生让他们出去的。”
我听到这里彻底愣住了,那这么说,屋里只有袁雄国自己了?不,还有仆人……仆人能有什么杀伤力啊?他屋内虽然也有保安,但是大多被派在屋外把守。因为袁雄国的病情需要静养,他自己本身也不喜欢看着太多人守在那,所以屋内的话也就寥寥一两个保安。
我听出了事情的严峻性,可是袁雄国为什么还要支开那三个保镖?
那为什么?
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弃别人的帮助?
要么是心存芥蒂不愿意接受,要么就是绝望了,明白即使接受帮助也无济于事。
而袁雄国,我觉得是后者。
如果真的心存芥蒂,那么早该一开始我提出让保镖留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拒绝了的,而不是等我离开之后再让人离开。
说什么让我明天别来了的话,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会不会是让我不要回头,不要离开了这儿又折返回去?
这些想法都仅仅是我的猜测,没有实际的逻辑根据。可想法一旦冒出来,我心中就有压抑不住的担忧。我不由得对开车的保镖说道:“回去刚刚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心就是忽然紧张地突突跳,有的时候第六感这种东西真的让你不得不去信。
开车的保镖侧了侧头对我说:“您得征求郑先生的意见,我们只负责保证您的安全。”
我没有时间和他力争些什么,说到底还是要郑子肖同意,否则我磨破嘴了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到机场。
“子肖,让我回去,我感觉不对劲!”我着急地对郑子肖说道。
郑子肖也早已在电话那边听到我刚刚的对话,他说:“即使你感到不对劲,你现在返回去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让你陷入危险。我派的人已经赶在路上了,你别担心。”
郑子肖会这么说并不假,再退一步说,如果袁雄国真的陷入了不可挽回的绝境,我现在返回去又有什么用?别说我又返回去做送上门的羔羊,蒋红现在跟在我身后也说不准。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回去。可以说是任性,可不知为何此时我这颗心就是放不下来。
特别、特别地不安。
“先让我回去,不进屋看都好,先让我回去……”我苦苦哀求郑子肖。
“太危险了。”郑子肖还是沉着声音拒绝。
“子肖!”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甚至脱口而出:“他是我爸!”
话脱口而出时连我自已都没有想到,怎么说呢,至少我以为我自己不会被所谓的‘血缘’所束缚的。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我没想到真的当出事时,我可以说出:“因为他是我爸”这种话。
就像罗忠岁说的那样,从我选择去见袁雄国那一刻起,就证明着我不可能不稀罕袁家。
“所以……”
心里即使不情愿,却还是承认自已的真实想法。我有些无力地对郑子肖说:“所以,我不能在明知道他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离开。”
“那样太自私了。”
“我恨他。”
“可是,我不想像他一样。”
郑子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在这紧要关头里,这一分钟却让我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如果郑子肖还是拒绝,我可以理解他的做法。但同样的,我可能会耿耿于怀我不能在紧要关头帮袁雄国一把。
也许会有人说,你还能把你家里公司弄成这样,现在还假惺惺救什么。难道袁雄国吃苦头,不就是我最想看到的吗?
可是,这真的能一样吗?
前者是可控,后者是不可控。前者是可挽回,后者,是不可挽回。
能一样吗。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郑子肖沉着说,“可以让你回去,但如果真的有危险,你绝对不能闯进去。懂了没?答应我。”
“你不能接受失去你爸爸。”
“我也不能接受失去你。”
他有些无力地说道。
“……好。”
最终还是得到了郑子肖的同意,我们也就返车回去了。我们车子离开了大概有七分钟,现在再转回去的时候,也要花差不多的时间。
可是随着开得越来越近,我就看到空中升腾着浓密的黑烟。离袁家越近,我就看到那附近扎堆的人越多,甚至还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纷纷议论着;“那儿着火了啊!”
“是啊,好大的火!”
“怕不容易灭哩!”
我听到这些话,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我掐着手,不断地安慰自已,不一定是袁家,对,不一定是袁家……
可是当车子停了下来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处冒着恐怖火焰的屋子,而那家庞大的屋子正是袁家。袁家的屋子很好认,因为在整条街上,只有袁家的屋子才那么大。
熊熊火焰肆无忌惮地炫耀着它的爪牙,企图要将它那些没有覆盖的领域里统统政府。
哪怕距离有几十米外,我都能看见窗户猛地被人撞开,有一个浑身着火的女人尖叫哭喊着跳了下来,也许是一位女佣。
肉体下垂直至地面上的时候,尖叫哭喊声戛然而止。
也就在那瞬间,围观着的众人纷纷唏嘘恐慌了起来,赶紧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看到那躯肉体安静地躺在地面上时,我霎间丢了魂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