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正要送宁老夫人出宫,恰逢小太监前来传话,本是要传到朝凤殿的,可半路碰到沈韵,就直接跟她说了,五殿下正在泗韵殿,汜水公主正在宫中等着呢。
宁老夫人知道以后,也只是笑了笑,便让下人送她离开,让沈韵去找五殿下了。
沈韵到泗韵殿殿外,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想到那日见过一面的小公主,心上一喜,大步的随着引路的公公,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首先看到的,是拿着一只大风筝的汜水公主,正缠着殷逸辰不知道在吵闹闹的说什么。殷逸辰的眉头微皱,倒也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反倒静静的聆听着。
看到这一幕,沈韵微微一笑,心里也了然,殷逸辰对于这个妹妹,比起对别人,倒是要耐心的许多。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微微打趣的目光,殷逸辰朝她看过去,当看到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人儿,霎时浅浅的笑着,冲她招手道:“韵儿,过来。”
“五皇嫂快过来啊,等你好久了。”
比起殷逸辰的淡定,小公主的情绪可是要高涨许多,冲她扬了扬风筝,大声喊着。
沈韵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在空中与殷逸辰相撞,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迈步,走向他们那边。
汜水公主手上拿的那只风筝,是一个巨大的紫色蝴蝶图案,看起来妖冶无比。
“小公主怎么今日想起来放风筝了?”沈韵走近,看着她手上的风筝,微微打趣道:“这么热的天,可不是各放风筝的好时候。”
如今已经阴历六月,正值酷暑时节,这小丫头怎么就想起来要去放风筝了?
“五皇嫂,你不知道么,五皇兄在城外有一个避暑山庄,名唤晗园,那里夏日可是凉快的紧,若非今日逮到了五皇兄,他还不一定带我去玩呢。”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侧目看着殷逸辰,目光里有着怒气,似乎是在责怪他,一手拉着风筝跑开了。
殷逸辰倒是看着她,无奈的对沈韵摇着头。
提起晗园,沈韵也有印象,那日也就是在晗园碰到了皇后与容贵妃两个人,只不过她倒是没有听说过,那里竟然是殷逸辰用来避暑的。
“想去么?”殷逸辰默默地看着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汜水公主,冲沈韵低声道。
“她这么开心,就一起去吧,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沈韵是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在这深宫里,还能保持这般童心未泯,倒也是难得的了。
“没有。”殷逸辰摇了摇头,冲她低声道:“这小丫头比较缠人,她又比较喜欢你,待会一路上怕是会缠着你了。”
“无妨。”沈韵笑着应道。
“五皇兄,你跟皇嫂说什么悄悄话呢。”在一旁狂嗨的小丫头,一直没有听到两个人的动静,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泡汤,蹦蹦跳跳的跑到两人跟前,质问道。
“没什么,你皇兄说,你若是不去换一身衣服,他就不带你出去了。”沈韵逗弄着她。
大燕宫中无论是妃子还是宫中,衣着都是极其华贵的,汜水公主正处于爱美的年纪,一身娇滴滴的留仙裙,虽然可以显示她的美丽,可是却也行动不怎么方便。
“不不不,皇嫂,我这就去换!”一听说这样,汜水跟打了鸡血一般,急匆匆的就往内殿跑,跑了一段又跑回去,将风筝塞到沈韵手上,“皇嫂,你帮我拿着!”
说完,就又急匆匆的跑开了,沈韵看着被“抛弃”在自己手上的风筝,对着殷逸辰无奈的笑了笑。
“她就这性子,风一阵火一阵的,你可还习惯?”半晌后,暖风吹过,殷逸辰忽然侧头问,目光里还有一些试探。
“她很好啊。”沈韵对于殷逸辰是一点都不设防,笑着说道:“挺可爱的女孩子,不过似乎也快到年纪了吧,也不知道公主殿下以后会遇上什么样的一个人。”
越跟她相处,沈韵就颇为觉得与这个小公主脾性相投,就像是……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一般。在想到上一辈子,那个因为联姻而远走他乡的公主殿下,沈韵就莫名的将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看着她,她是一点都想象不到,那时候的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听了她的话,殷逸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压下眼中的黯然,若有所思的说:“若是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得偿所愿,那便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事了。”
“也不尽然吧,不是说遗憾也是美好么?”沈韵不由得反驳道,“再说,有些东西,正因为遗憾才更加美好。”
比如她,再比如……他。
“这倒也不错。”殷逸辰点头道。
沈韵等的无聊,看着怀中的风筝,想法也难免发散了些,“殿下,汜水公主的母妃是哪一位啊,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呢?”
她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过汜水公主这个人,对于第一次见面,记忆还是停留在端阳节那日,可是对于那种熟悉感,却难以言表……
“……你不……知道么?”殷逸辰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说话的时候也是波澜不惊的,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她的母妃是已故宁妃,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小七能够长这么大,也算是幸运了。”
没有人知道,当宁妃死的那一天,他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七公主汜水,是多么的惊慌失措,好好地一个人就那样没了,凄然的眼神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他日不敢想、夜不能寐。
好在汜水公主比较听话,性子虽然闹腾了些,性情终究还是好的,宁妃从小教育她都比较严格,他倒也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去了?”沈韵的心头似乎是被扎了一下,默默的说道:“多久了,公主殿下这些年过的怕是会很难受吧。”
上辈子经历的生离死别,如今都还历历在目,她不敢想象,失去母妃的汜水,会是怎么样度过这么些年的。
“宁妃是个好母亲,她教出来的孩子虽然天真烂漫了些,可是却很坚强。”殷逸辰看着她,等她说完接话道:“汜水性子只是调皮了一些,相处久了,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