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小姐……”
“也不算早就知道了吧，只是她这一段时间的变化太过让人意外，一时我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想明白了，还是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毕竟我这个妹妹以前的事迹，虽然称不上劣迹斑斑，但始终是惹人非议的，只不过毕竟年纪尚小，许多事情都被人看作了无稽之谈，她要是真的能够想清楚，也不是什么坏事。”
“主子，那需要属下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听她的命令就是了。”沈晏摇了摇头，“这几日因为她及笄礼将成的缘故，不少的人都将心思打在了她的身上，韵儿又是个闲不住的丫头，若是出了府你就暗中保护着她吧，别让有心之人有机可趁。”
“主子，属下遵命。”
“对了，这些天那丫头具体都让你做什么了？”虽然觉得自己要相信她一次，可心里终究还是提着的，要知道些什么才好不再提心吊胆的。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让属下盯着一个人而已。”
“沈清？”沈晏扬了扬眉，已经是笃定的语气。
“是的，主子。”
“她有说为什么盯着她么？”沈晏心中讶异，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出身的小丫头，能够让她这么费心。
“也没说是因为什么事，只是让属下盯着她，无论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都要说给她听。”
“这么仔细？”
“是的，主子。”
“那你可有发现她的异常之处？或者是经常去什么地方？”能让沈韵这么关系，想必是沈清做了什么触犯她的事情了。
“除了她经常会偷偷的去未香楼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未香楼？可是季阳城内最有名的那栋楼？”沈晏皱着眉头询问道。
“是的。”
“……嗬，这倒有趣了。”沈晏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本以为是个小婢女，没想到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她去见了什么人或者是做了什么事情，能够查到么？”
“这点暂时还没查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属下比较怀疑。”
“说。”
“未香楼的老板娘，似乎认识沈清，有两次她去的时候，竟然还是老板娘亲自接待的。不过未香楼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想要混进去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暂时还办不到。”
沈晏点点头，对她所说的情况表示了解，“你也无需太过急了，沈清既然能够进去，只有两个可能，不是她的身份有问题，就是进去见什么人了，而且这人的身份还不低。不过你也放心，韵儿的及笄礼在即，他们再急也不会蠢到这个关头搞出些不如意的事情来，太容易暴露了。”
沈韵的及笄礼，应该有很多人等着看的，一方面是要看沈懿这个丞相的反应，一方面是要看皇帝的态度，然后朝臣们开始站队才是。
“是，主子。”
“你过来的时候，韵儿已经睡下了么？”
“看样子是应该睡下了，不然那两个丫头也不会将烛火全给熄了，只不过平日里属下也一般是这个时辰来找小姐的，看来得明日了。”
“这个时辰么？”沈晏突然沉默了，站在窗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暗自道：“这么晚么？”
“主子，您说什么？”他的声音太低，冯双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这事你先不急了，明日我会过去找她，除了说及笄礼宴上的事情，你的事我也会跟她提两句，都是她现在用着的人，总这么相见不相识的也不是办法。”
“属下遵命。”
……
第二日午时，沈晏从书房里走出去，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临院儿里面传来的嬉笑声，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就寻着那边的笑声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知道，那几个丫头凑在一起放风筝，那是一个巨大的蝴蝶风筝，好在沈韵房前的地方比较大，丫鬟们也抛得开。
沈韵并没有随着她们一起，反倒是将贵妃软榻搬了出来，懒洋洋的在太阳下晒太阳，今天可是个难得好天气，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昨天还挺母亲谈起，说你去了龙王庙一趟，回来还勒索了五殿下几两银子，看来就是这只风筝了？”
纸鸢是春时，季阳城内男女老少都比较喜欢的游戏之一了，闲来无事之际，便会有很多的人沿着城外的护城河，手上拿着一只巨大的纸鸢，一边走一边放。
“哪里有几两银子，不过才几文罢了，五殿下又不是出不起。”沈韵懒洋洋的看向来人，瞄见到是他又懒洋洋地眯着眼睛，闭眼假寐去了。
“花人家的钱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有你脸皮这么厚的么？”
“又没花你的。”沈韵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行行行，你们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多管闲事了行吧。”沈晏在她旁边坐下，看着不远处草地上几个女子在折腾一只风筝的样子，开口道：“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欢玩的呢，现在是怎么了，老了玩不动了？”
沈韵现在是被他气的连开口说话都不怎么愿意了，拿起书盖在自己脸上，遮挡着太阳，懒洋洋的说：“小姑娘的游戏，她们爱玩就自己玩吧，好不容易有的机会。”
“小姑娘的游戏，你倒是会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了似的。”沈晏轻嗤道。
“……”可不是嘛，她要是按实际年龄来算，可不就比他们大呢。
“对了，冯双在你手上用的可还行？”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沈晏觉得自己脑子里进水了。
“……”沈韵将书从自己脸上拿起来，颇为不赞同的看着自家兄长，反讥道：“人家好歹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虽然身手好了一点，可你也不至于不把她当人看吧？”
“……”沈晏沉默，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话，对于他来说，冯双这样的暗卫，本来就是他训练出来作为自己身边利剑的，问用的是不是得心应手，其实也没差。
“身手极好，做事也不用费心，还蛮不错的。”沈韵说完又躺下，将眼睛闭了起来。
沈晏听完不答话，出神的看着不远处，许久之后才说：“昨日她去找你，被你家丫鬟发现了，无奈之下去找了我，我问了她一些事情。”
“……问就问吧。”
从她的语气并不能听出来她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的。
“既然都是你的人了，桃红柳绿这俩丫头也是从小跟着你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也不是不能让她们知道，只是没有刻意的让她们彼此认识罢了，再说了都在我的手下，事情久了也瞒不住的。”
“嗯，身边有人跟着自然是好的。”沈晏点头道，在沈韵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换了话题，“你近些日子睡的都不怎么好？”
“……你从何处听来的？”
“昨日冯双在我那里，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夜半三更去找你的事情，我觉得你不是喜欢将事情在晚上解决的，而且你以前是有很大的起床气的……”
“……你当个将军还真的是委屈你了，按你这样的应该去当谋士，推理逻辑绝对一流。”
沈韵闷闷的声音丛书下响起，沈晏被她若无其事的态度给激怒了，伸过手去将书给拿了下来，将她从软榻上拽了起来。
“可是上元节那日，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兄长怎么会这样想？”沈韵笑着看着沈晏暴躁的动作，闲适的一只手撑着头看着他。
“你的改变是从那天开始的，突然间变得懂事似乎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这一切改变，不论是我或者是父亲，都看在了眼里，没有问你只是觉得没什么意义罢了。”
“那兄长现在怎么开始好奇了？”
“你的举动越来越有目的性，性子也跟以前大不相同，办事情也不再任性冲动，这本来应该是好事，可是为什么我的眼皮总是跳啊跳的，心里总不踏实？”
自从看到自家妹子的变化，心里欣慰的同时也在担心着，毕竟她以前做的事情确实不怎么靠谱，这次她无论是借人还是忽然转变了对几个皇子的态度，明显就带着目的性。
沈晏不怕别的，就怕她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那我就请兄长将心放回肚子里吧。”沈韵冲着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以前做事不靠谱，可是我现在改了啊，也不出去惹是生非了，你们总该信我一次不是？”
“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的可信度实在是有点低。”
“……兄长你一定要知道是不？”
“嗯？”尾音上扬，沈晏给了她一个“你悠着点”的眼神。
“那好吧，其实不是我刻意瞒着你，只是我也没想做什么大事，只是府中有些人不太安分，想要找找把柄，教训两下让她乖点就是了。”
沈韵言辞恳切，沈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在她脸上找到除了淡然以外的任何情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既然心里有谱，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信你一次，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让人抓了把柄，别怪我以后不给你表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