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好端端的天气竟然学起了江南的梅雨天气,雨淅淅沥沥地下,没完没了,下的人心烦意乱。
本来一场大火过后,帐篷就不够用,这会儿再加上阴雨连绵,更显得捉襟见肘。
镇南侯的部下都是江南本土人士,那里虽然也下雨,但是气候温暖,不像此地,一下起雨来,夜风徐徐,吹得将士们只打喷嚏。
镇南侯本就怒火攻心,再加上连雨天不能出战,粮草又不足,一下子卧床不起。
这下可忙坏了军营中的郎中们,夜风和夜宴两人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两人和军中的另外两个郎中一起为大家熬药,除了镇南侯的药,他们没有资格碰,其他人的药汤,均是出自他们手中。
“喂,你们俩,今儿这药量加大点儿,郡主有令,你们千万不能怠慢!”这时一个副将过来,指着那边给慕容晨单独熬的汤药,不客气地吩咐道。
“好咧!一会儿就好。”夜风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是答得痛快。
“这净水县这鬼天气,说不下雨十天半个月一点雨星都没有,这一说下上,就没完没了的,烦死个人!”两个守卫哆哆嗦嗦抱怨着。
“两位官爷,我这有一壶小酒,你们喝了暖暖身子,可千万别让别人瞧见了,我这可就这么一壶,人多了不够分啊!”只见夜风从怀里掏出一壶白酒,夜宴知道,这是昨儿,一个副将赏给他们,怪不得夜风没舍得喝,原来还有这用途。
“老郎中,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两个士兵接过酒壶,一替一口喝了起来。
哪里还有时间注意他们俩,两人动作也快,将几个药罐里的药掺和掺和,没办法,现在就这条件,只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这毒药一个人的量,分给多人吃,应该吃不坏,两人也是捏把汗,在救出主子之前,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四五天一晃就过去了,虽然汤药被做了手脚,那些患病的人不但没死,仍旧好了起来。
夜风和夜宴暗自庆幸,不然两人谁也跑不了。看来这毒药均分的招数不错,谁也吃不死,还能为他们主子分担点儿药量,何乐而不为呢。
“听说那边抓了个细作,正审问呢。”一个士兵指着那边副将的营帐小声地同身边的人道。
“细作?哪来儿的细作,我怎么没瞧见?”另一个士兵翘首以望。
“切!就连你我这样的如果都能看出来,那还叫做细作啊?那岂不是粗作了?”刚刚那个士兵有些自嘲地道。
说者无意,听者可按奈不住了,靠,这要是真抓了细作,万一招了,他们俩人的身份会不会被暴露呢?
此时只能祈祷,他们来敌营的事儿,没有人走漏风声才行。
“我去给胡副将送汤药去,顺便瞧瞧那细作什么模样。”夜宴本来乔装的就是药童,这端汤送药的活儿,就是他分内的事儿,这下他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端着药汤小心翼翼地往营帐那边走。
还没等进营帐,就听见里边骂骂咧咧地:“你他妈说还是不说,不说老子就将你凌迟处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我都招,你想问什么尽管说,小的我一定知无不言。”那细作却是个怂包,一吓,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盘托出了。
这时正赶上夜宴撩帘进来,那细作侧眸瞧了过来,支支吾吾半晌道:“他,他看,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夜宴心里在擂鼓,面上却异常镇定,笑着走了过来,变声道:“你确定见过我?”
那人眼睛瞪得溜圆,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不敢确定的样子。
一旁的将士瞧不过去,朝着那人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你看准点儿,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这可是我们这里的郎中。”
那人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又眨巴眨巴绿豆小眼儿瞧了半晌,讪讪地道:“我说的那细作确实和这位小郎中有些像,不过好像不是他,那人比他矮些,胖些,眼睛也比他大些。”
夜宴终于将心放进肚子里,刚刚差点儿吓出一身冷汗,从哪里淘上来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差一点儿害死他。
这时胡副将急中生智:“给他纸笔,让他大致把那细作的轮廓画出来,我们照这样子找不就得了。”
“还是胡副将英明!”手下忙拍马屁,而后递给那人一张宣纸和一只狼毫。
那人沉思片刻,瞧一眼夜宴,画几笔,再抬头瞧瞧再画几笔,这把夜宴气的,唰唰唰!一会儿的功夫就画完了。
当士兵将那幅画作递给胡副将时,胡副将顿时大发雷霆:“你可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被,被宰的呗!”那人对答如流。
下边哄堂大笑。“不用宰笨也笨死了!”旁边的人帮腔道。
“我,我水平有限,只能画出大概的轮廓,那眉眼儿画不出来,所以看起来不太像,但是瞧见了,我一眼就能认得出来。”那人赔笑道。
“你他妈,这画的是人的轮廓?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人样来!”胡副将都气乐了,见过蠢的,但是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怪不得一下子就被抓了来,要是机灵点儿的,恐怕找就跑了。
“算了,你也别画了,就你那爪子都不分瓣,还是找个军中画师去画吧,不然按他这水准,恐怕猴年也抓不到那细作。”胡副将摆了摆手,让人带着那人下去。
本来夜宴放下药汤转身要走,这时胡副将发话了:“小郎中,你也跟着过去,他竟然说和你像,那就让画师做个参照物,这个呆头鹅恐怕形容不太明白,你去了我才放心。”
夜宴心里一惊,面上笑着回道:“行,那小的也跟着过去,免得画出来的画像不像,影响我们军捉拿细作。”
就这样夜宴跟着那两人一起往画师处走。“大人,小的,小的尿急,要方便一下。”那个俘虏笑得比哭还难看。
“懒驴上磨!快去快回,小郎中你盯着点儿!”这差事谁也不爱做,那士兵直接推给了夜宴。
“好咧!放心吧,他跑不了。”夜宴跟着那俘虏来到了军营一处较僻静的地方,零星的几棵枯草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你转过身去,你盯着我,我尿不出来!”俘虏嬉笑着。
“切,谁爱看你,痛快儿!”夜宴不屑地转过头去。
“夜宴,你小子还真不认识我啊?”南宫岩挤眉弄眼儿地道。
“听声音有些耳熟,你,你莫非是南宫岩?”夜宴有些惊诧。
“是我。”南宫岩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还被俘了?”夜宴很是不解。
“不被俘,怎么和你们联系?你们这里真难找啊!援军到了,我们要全面进攻了,不知道你们主子怎么样,你们夫人心急如焚,我这特意过来通知你们的。”南宫岩压低声音解释道。
“我们主子现在还行,情况比之前好多了,我们夫人怎么样了?援军来了多少人马?”夜宴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们夫人就是惦记着你们主子食不下咽,朝廷派了三万精兵,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了。”南宫岩胸有成竹。
“真的?那计时开始行动?”一提要反击,夜宴顿时精神抖擞,这段时间竟装孙子了,终于要扬眉吐气一把了,到时候一定把他们这些真孙子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今晚,午夜开始行动,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千万要保护好你们主子的安全!”南宫岩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