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晨应了一声,出了门。只见夜风低着头,一脸黯然,欲言又止:“主子,您,您真得要抬那个冯巧巧做正夫人,那人德行靠不住的,关键,关键苏夫人会很伤心的……”
慕容晨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所以适才半晌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她那样的性子,若是冲我电闪雷鸣地发一顿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倒是好的。就是怕她万一憋在心里,不言不语。岂不是病上添病……只求这段时间她安然无恙,等她的蛊毒解了,我再与她好好解释!”
“主子,正如你所想,昨日确实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来找过冯夫人,属下确定那人不是夜冥,但是同夜冥的装扮相似。”夜风如实告知。
他们已经展开了对日月邪教的调查,包括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行踪,和他们各种害人的手段,他们必须尽快提出应对的方法。
所以当夜风一提到黑衣人的时候,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那个魔尊,和自己有过节,和静馨更是有心结,他恨不得立即马上将静馨抢回去。所以他是最有动机的一个,但是冯巧巧不就应该是他们的细作吗?难道冯巧巧一人侍两家?
慕容晨再一次有些茫然了,这个冯巧巧看来还真是留不得。当他回到静馨的小院儿时,静馨已经睡着了,本来身体就虚弱,又喝了汤药,极易入睡。慕容晨为她掖了掖薄被,而后就借着微弱的灯光瞧着她恬静的睡颜。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是最幸福的,有她在身旁,聆听整个世界,什么也不用想。
几乎通宵未眠,他第二日天还未亮就去了早朝,皇上见他竟然破天荒地这样勤快,又站着木头一样一言不发,就知道定然是有事启奏,所以散朝后,径直召他去了御书房。
慕容晨行过礼,将手里的折子交给执事太监递呈上去。皇上将奏折打开,不过是瞥了一眼,就丢在了案几上,也不说原由,不容置疑地道:“不准!”
慕容晨缓缓地跪下去:“臣恳请皇上恩准,我慕容家世代忠心耿耿,效忠的都只有大夏,日月可鉴。”
他这样说,自然就是告诉皇上,他娶冯巧巧只是形式上的,他慕容家不会依仗任何一方势力而反朝廷的。
但是皇上可听不进去,他这样的做法第一个就伤了静馨的心,那是皇上最不想看到的。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一直不待见这个冯巧巧,当初赐婚之时就推三阻四,百般不悦,甚至为了静馨与侍郎府反目成仇,你如今却要上书恳求朕册封她冯巧巧为妻,那你就给朕一个合适的理由。”完颜烈一脸疑惑。
慕容晨不能明言,更不能告诉皇上,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况且就是和皇上说了,也是于事无补,毫无意义。皇上也帮不上这个忙,不然早就帮了。
“因为当初冯巧巧入府时老夫人就允诺她将来抬她为正夫人,况且静馨捉弄她,害得她美貌不在,臣觉得应该给以适当的补偿,所以就将这正夫人之位许与她,也算是弥补一下我们的过失吧。”想了半天慕容晨才想出如此牵强又蹩脚的理由。
“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这一套说辞吗?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吗?”完颜烈脸色一沉,已经明白显露出几分不悦。
“臣恳请皇上能够恩准,不胜感激涕零。”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慕容晨只好拿出杀手锏,软磨硬泡。
完颜烈轻叹一口气:“朕知道你并不是荒唐的性子,你告诉朕究竟为何,朕就答应你的请求。”
慕容晨低垂了头:“真的只是冯巧巧她想要一个名分,臣也想给她这个名分,仅此而已。”
皇上一脸探究地盯着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就彻底地出卖了他,他不想说,皇上知道再问也无义,终于失了耐心,向着他挥挥手:“你先回,容朕考虑考虑。”
慕容晨不敢再继续执拗地追问,躬身退下:“臣告退,请皇上成全。”
“哼!”皇上一声冷哼,将手里折子随手一丢,掉落在地上,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慕容晨选在御书房里向皇上请奏,而不是在朝堂之上,就是想将这件事情悄悄地进行,至少暂时瞒过静馨。
谁料想,晌午时,宫里不知怎么就放出了风声,侍郎府专程备了厚礼,兴高采烈地前来将军府,跟老夫人商议册封的仪式。
皇上还未开金口恩准呢,这消息竟然就不胫而走,沸沸扬扬地传播出来,不用想,慕容晨也知道,这都是后宫那几个不安分的女人们,唯恐天下不乱,才会用这个法子来逼皇上答应下来。
将军府的人反而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老夫人也对于慕容晨的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慕名奇妙,三言两语打发走一脸兴致的侍郎夫人以后,就将房门关闭了,追问慕容晨究竟什么缘由?
慕容晨只能一五一十地跟母亲解释了一番,老夫人摇头又叹息,也觉得这样做对不住静馨啊。
但是纸包不住火,这个消息还是迅速地在将军府蔓延开,下人们窃窃议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没想到向来不受宠的冯巧巧竟然直接咸鱼大翻身,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这个消息很快也传到了静馨的耳朵里。她正捧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躺在藤椅上看着。
这时侍妾兰珍过来找静馨的晦气,平日里她与冯巧巧最是亲近,这会儿更是怕苏静馨不知情,所有特意过来膈应她。
兰珍上前一步,神秘兮兮地道:“听说爷今天朝堂之上,上书恳请皇上册封冯夫人为妻了,苏夫人,你知道吗?”苏静馨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心再大,这种事儿也不可能不在乎,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气得如擂鼓一般,这会儿倒是好了些。
“难不成你真的不知道?爷没有告诉你?”兰珍瞬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怎样,这与我们似乎没什么关系吧?”静馨终于将书放在了一边,开口回了一句。
“哎呦,苏夫人您竟说傻话,这大夫人的位置本来都以为会是您的,哪成想冯夫人技高一筹,博得了投注,哎吗,这高墙大院儿里,有能耐的谁不趁着有资本的时候揽点权,敛点财啊,这等到人老珠黄再有觉悟也终究是晚了不是?”这兰珍说的口吐白沫,条条是道儿。
无疑是挑唆苏静馨与冯巧巧去争宠去,到时候没准儿她坐收渔翁之利,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静馨低垂了眼睑,掩饰心底的情绪:“我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现掂对。”
“你可别傻了,冯侍郎适才就已经为此来过一趟了,听说他还要重新嫁一次女儿,风风光光,十里红妆,按照夫人的规制来拜堂。到时候那冯巧巧做了掌家祖母,哪里还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啊!”兰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喔,是吗?”静馨继续看书,似乎丝毫不以为意:“那要恭喜少将军了。”
“你不生气?”兰珍吃惊地睁大眼睛。
“生什么气?这是人家少将军自己的事情。”静馨回答得云淡风轻。
闻言,可把兰珍气够呛,这个女人是脑袋缺弦儿是怎么的,这事儿竟然能不生气,不但不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同仇敌忾,竟然还如此的漫不经心,她到底爱不爱慕容晨?
气得不由地冷哼一声:“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真是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