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离开了山脉,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像前些日子刚刚进入山脉时候的那番景象,如今他们碰到的人,基本都是带着伤,或者就是残缺不全,如此凄凉的景象让人看着无不唏嘘。
出了山脉,回头看着曲折,冷清的山道,众人一时也是无言,白不留率先离开,只是在走远的同时才对身后的陈尘一行人招了招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之后,他依然是两手环胸,抱着自己的那把如影随信,看的比命还要重要的长剑,慢悠悠的消失在长长的街道上。
“光看背影,还真是有点剑客的样子啊……”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众人都笑了笑,随后,陈尘低头看着身边的李清明,问道:“不留走了,你呢?”
“我也走啊,去找师兄师姐他们,然后就回山上找老宫主。”
李清明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陈尘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陈尘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具体是哪里怪,他却也说不上来。
“那你去吧,知道地方么?”陈尘道。
“肯定知道地方啊,我和他们一块儿来的。”李清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
风扬觉得有点不放心,说道:“要不我们送你过去吧,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李清明缓缓地摇了摇头。
“可以的,就这么大个镇子,没准他们这会儿还没出来,还在遗迹里,我过去看看,要是他们没在的话我就等等,你们先走吧,还得回去学院里,我又不赶时间。”李清明催着他们赶紧走,虽然没有明说。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见到李清明信誓旦旦的样子,陈尘他们也不再乱想,风扬他们不知道,陈尘却是了解李清明的,敢一个人进入到遗迹里,而且遗迹开启之前,山道上和那遗迹大门之外可谓是人山人海,就那样,那小子还不是照样过来了?各人自有各人福,还是顺着自己的路走,那样在合适不过了。
收起了心思,众人们也都离开了北阳镇,重新返回凡尘学院。
……
陈尘走后,李清明亲眼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那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忙跑开,其目标不是小镇内部,也不是任何一家酒馆客栈,而是镇子外面,李清明的心思可是极其活泛,他可不保证陈尘会不会半路上突然奔回来,或是跟踪他,要是被发现没有去找师兄师姐的话,那么自己的独行之路就肯定泡汤了,那么一大堆人在一起多没意思的,还是自己一个人赶路舒服,想走多快走多块,想在哪儿停在哪儿停,耳边也没有那么多唠叨。
“还好啊……”
李清明觉得自己的做法无疑是很明智的,于是便蹦蹦跳跳的出了小阵,随后朝着纯阳峰走着,不急不缓,他可是还记着自己的事情,前世的记忆为什么会被自己想起,又为什么会被存留在玄宗的遗迹里面?要是自己当时真的离开了呢?这段记忆就那么永远的存留在那里?要是被别人打开了那间石屋呢?很多的疑问出现在李清明的脑海之中,让他无比的头疼。
同时,在北阳山脉重,陈尘他们刚刚待过的山谷里,一个身影猛然出现,仿佛就是凭空瞬移一般,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之中。
仔细看去,竟是那蝉衣。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疑声道:“刚刚还在这里,怎么现在就没点感觉了?”
又过了良久,好像还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蝉衣轻笑了一下,出声道:“这小子,有点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我的追踪了,而且身上的气息好像也被遮掩住了?”
说完之后,蝉衣的身形便缓缓的隐去,整个山谷中又成了一个空谷,只剩下了皑皑白雪和阵阵的寒风吹着。
……
在北阳山脉的入口,一对摆酒水摊的夫妇正趁着人少,坐在一旁歇一会儿,妇裹着身上的棉袄,新花面,入冬的时候就给自己裁了些布,日夜赶工做出来的,家里的日子过得不错,出嫁之后,每年冬天,她都会给自己裁些花布,做一件新袄子,每每走出去,都会听到邻家的大姐大妈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自己男人也有面子。妇人抱着一壶暖茶,暖手的同时,轻轻的抿上一两口,顿时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这冻人的天气里,没什么比一口热茶水再更够喜人的了,若是有的话,那么就是男人身前桌子上放的那一坛子温酒,自家酿的,倒上一大碗,满口的灌下去,浑身的舒坦,在这寒冬天气里,身子一阵火辣辣的舒服。
男人喝完了一大碗,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舍不得用自家婆娘给做的新袄子,小心翼翼的把袖子边给卷进去,哪怕把手腕冻得冰冷都不放下来,就是怕给蹭脏了。看着自家婆娘坐在那里时不时的抿一口茶水,男人笑着看着身边人。妇人从来不喝酒,虽说自家就是酿酒的,但是从来滴酒不沾,只是偶尔会帮着酿,知道那东西是怎么从粮食变成那样的,但是从来不喝,男人问,也只是说受不了那个冲劲。
男人感受着身上的火烫劲,跃跃欲试的对自家婆娘说道:“那茶水有什么好喝的啊,你尝尝我这个?绝对比你那茶水暖和多了!”
穿着新袄子的妇人白了自家男人一眼,抱着自己的暖茶,又抿了一口,男人见她不说话,便亲自倒了一碗,然后端了过去,递在妇人的嘴边,同时催促的说道:“尝一口,就一口!”
妇人又白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暗送秋波一般,男人知道有戏,嘿嘿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碗边凑在了媳妇的唇边。
妇人小心翼翼的,比抿那怀里的暖茶还要小心的只入口了一点点,在嘴里过了一遍味,可能因为是第一次喝,而且喝的少,没有感觉,于是便大胆的咽了下去,结果这一咽,酒的那股辣劲才出现在喉咙中,也没个防备,于是便一个劲的咳嗽,男人急忙过去拍背,好歹安置了下来,妇人幽怨的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还不忘伸手打了一下,不过那力度倒像是在拍男人身上的雪。
男人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那碗边上,女人刚刚喝过的地方就将嘴对了上去,一口将碗中几乎没变的酒,一口气喝完,妇人见了,脸一红,羞人的看着自家男人,又稍微的重重的打了一下男人。男人只顾着嘿嘿的笑,看着媳妇那脸蛋,在冰天雪地白茫茫的天气里倒是显得极其好看。
眼看着周围没人来,男人正准备开口再调侃一下,结果这心思刚涌上脑子,便眼前一闪,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男子,便出现在了自家的小摊跟前,妇人见到来人,终于解放了一般,让自家男人赶忙去招呼人,男人无奈的撇了撇嘴,然后笑着倒了一碗茶水,说道:“客官,天气冷,喝一口暖暖身子?”
男子看着夫妻二人,女人脸上的羞红刚刚褪去,男子心里顿时明白,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看着递过来茶水的男人,开口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老哥的好事啊?”
男人愕然,看着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婆娘,嘿嘿一笑,同样是那般笑容,两个男人心思通明,哈哈大笑,只是女人脸上的通红又泛了上来。
不大的小摊上,草棚子下面,男子和男人坐在那里,男子喝茶,男人喝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妇人在一旁带着笑,静静的听着,是不是的给两个人的碗里添一点茶水或酒水。
聊了一会儿,男子道:“老哥看没看到刚刚有几个人从山脉里出来,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的。”
男人闻言,回忆了一下,说道:“有,人还不少,我看着快有十个吧,还有个更小的小娃娃,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朝着另一边走了,剩下的那些人都朝着西边走了。”
要是男人知道李清明身上穿着的不是黑袍,而是道服的话,男人估计打死都不信,同样,要是被李清明知道,自己身上的道袍竟然被人以为是一件黑色长袍的话,估计就现在这天气,他都会找一处还没冻着的小湖,一头就扎进去。冻死总比丢脸丢到死强吧……
蝉衣没有将那小娃娃放在心上,他知道那小娃娃肯定是不一般,否则陈尘他们也不会让那独自一人离开。
谢过了男人,将碗中那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喝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随后便起身离开,说是离开,在男人和妇人的眼里就像是瞬间消失一般,其实只是蝉衣的速度太快了而已,夫妇两人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一两银子,怔怔地出神。
……
蝉衣其实在遗迹开启之前,陈尘出声被他捕捉到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留意到陈尘了,随后便在遗迹开启,陈尘往里进入的时候,人潮汹涌,都在胡乱挤的时候,悄悄的在陈尘的身上留下了一丝丝印记,以便自己能够保证在何时何地,只要不是距离的太远太远的情况下,自己肯定能找到陈尘,但是他又哪里能够想得到,在陈尘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万年老不死,而且还是精神力接近巅峰的老变态。
他的这一道极其微弱的印记,能够躲得过陈尘,不被陈尘所察觉,但是能躲得过玉魄吗?这个是不可能的,估计天底下能在陈尘身上留下印记的同时,不被玉魄发现的人,不过三个人,这一点,不光是玉魄有这个信心,若是被陈尘知道的话,陈尘估计绝对会说,没有。
在玉魄破阵之后,沉睡之间,就已经顺手将蝉衣所留下的那一道印记给抹除了去,同时他也将这件事告诉了陈尘,接着便是将别离的气息覆盖了上去,再加上别离和陈尘是一直在一块儿的,所以蝉衣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陈尘的气息。
也难怪,在那种地方,你悄无声息的种下一道精神印记,用来追踪,谁知道是谁种下的,那人又有什么目的?在这种地方,在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对于这种事情,玉魄当然是伸手一抹,然后再略施手段,让蝉衣顿时失去了目标,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过好在追踪本来就是他的特长,只要知道一个大致方向,他就有足够的把我将陈尘找到,所以他才会去问那一对夫妇,而在这是,陈尘他们一行人,也是已经离开了北阳镇,朝着学院方向赶去。
这一路上,陈尘也在一直不断的尝试着唤醒玉魄,但是都无济于事,好像他一直都在沉睡之中。连续尝试了多次,陈尘终于放弃了,反正他肯定不会是身死道消就行了,只是破一个阵法,应该不至于……
“区区一个小阵,竟然就成了这样,哎,跟着这个家伙,吾前路堪忧啊……”
陈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语调听起来无比的惆怅。
“哎,都说说这次都拿到了什么东西吧?一路上也无聊,刚好都了解一下啊。”
在众人前面走着的茯苓突然兴冲冲的转了过来,对众人提议道,大家听了,也都挺有兴趣,毕竟遗迹里那么大,他们每个人也不过只是去过寥寥几间石屋而已,还有好多的东西都没有见过,有一些比较新奇或者是稀奇的,更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