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楼的二楼,叶无双挑了个中间的好座位,点了壶酒,凭栏欣赏。
“两岸垂杨锁暮烟,正是秋光老。一曲古阳关,莫惜金尊倒。君向潇湘我向秦,鱼雁何时到……”
台上的桃红姑娘正边弹边唱,琴声行云流水般,时而清脆悦耳,时而低沉婉转。
她恬静坐于台中,岱眉轻扫,红唇微点,神态妖娆,一身艳丽的长裙,在一干伴舞的歌妓中别有一番韵味。
叶无双看她,一会儿觉得她就是妖,一会儿又觉得不像,她自己都迷惑了。她并不识乐理,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一曲终了。
此时,整个群芳楼已经人满为患,也难怪竞争者众多,这桃红姑娘是群芳楼的头牌,人又美歌又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上还独有一股子异域风情,所谓与众不同独树一帜说的就是这一款,自然多的是男人过来争抢。
“100两。”有人迫不及待地出价。
“150两。”马上就有人跟上。
“180两。”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
出价声起此彼伏,喧嚣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700两。”有人喊着,是汉中首富齐员外家的大公子,将价码再推高一个台阶,大有势在必得之势。
一个清丽的声音紧随其后杀了出来:“600两。”正是叶无双,她高举一只手,潇洒喊道。
流云喷了一口茶。
“喂,你会不会出价?”底下的人听她这出价也不乐意了,纷纷抱怨。
“700到600,你到底识不识数?”
“就是,你哪儿来的,砸场子啊。”
……群情激奋,就差朝她扔鞋子了。也难怪,大伙为了博美人一笑,单独听美人一曲,抢夺激烈,精神紧张,场面已经进入白热化,出得起价的嫌她打乱了节奏,出不起价的心里也正憋着一股气没处撒呢。
叶无双连连拱手致歉:“抱歉抱歉,众位,我刚没听清前面的叫价,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众位请继续,继续。”好在她认错态度好,大家便作罢,出价继续。
“800两。”
“850两。”
“860两。”
……
“5000两。”叶无双大手一挥,直接一锤定音。这闹哄哄的一堆,她也懒得跟他们吆喝了,费嗓子,反正银子是仓青他们想办法。
不止仓青的嘴角抽了又抽,她这话一出,全场静默之后,一片哗然。毕竟这一千两都已经是群芳楼姑娘有史以来最高的价码了,还有人出到5000两,而这个人居然不是齐家大公子,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地人。
“喂,你到底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有人气急败坏地道。
“5000两?你有银子吗?”齐家大公子也怒了,脸上很是无光。
“一开口就这么多银子?你家开银号的吗?”
“我看他就是故意捣乱的。”
……
与此同时,老鸨周二娘一扭一摆地上台来,颇不客气地冲着她道:“哎哎哎,我说这位公子,我这出价可不是比嗓门大,得有真金白银,你拿得出来吗?若是拿不出来就是砸本姑奶奶的场子,坏了本姑奶奶的规矩,别怪本姑奶奶叫他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银子当然有的是。”叶无双说得硬气。
“有就给我拿出来看看。”
叶无双没料到现在就要看银子,她将布兜里的银票全掏出来,才发现不够,朝着仓青的方向拼命递眼色,但仓青哪知道这位大爷出手如此阔绰,不知是没有准备还是特意整她,两手一摊。
叶无双看着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只得商量道:“还有四千两——我没带在身上,不然,我叫我家小厮回家去取,晚点再送过来?”
“回家去取?那就是没有?”老鸨当时就不高兴了,目露凶光。“没有也敢在这我的地盘叫嚷?”
“肯定有的,周妈妈,别急,别急。”
那边刚刚出到1000两的齐家大公子不甘心,嘲讽道:“切,我看他根本就拿不出来。这样,我出2000两,这桃红姑娘今晚我包了。”
老鸨应着那边,又催促她,唯恐这边银子没到手,那边银子又泡汤了。
“有就赶紧给我拿出来,本姑奶奶可没耐心跟你耗。”此时,十几个黑衣壮汉已经上到二楼来,围立在她两边,虎视眈眈,就等着一声令下。
时间拖得差不多了,这下该有了吧,叶无双再掏,掏出一件——
肚兜???
人群中一阵哄笑,叶无双望着那件红底金线刺绣肚兜,气得脸都绿了,不知道是仓青还是流云故意整她。
“一个大男人穿肚兜……”
她赶紧解释:“周妈妈别急,这件是桃红姑娘的肚兜,所以我才一直随身珍藏。”
可老鸨已经没有了耐心,不再跟她废话,一个眼色,黑衣打手便一拥而上,叶无双跳到了桌子上躲避,一边躲一边掏,这次终于掏出来的是一沓银票。
“看见了吗?够了吗?”
老鸨的眼睛都看直了,一张老脸笑得十分谄媚,就差给她跪下来。
“够——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