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府被烧了半边,这把火很快就烧到了天后福宁的耳朵里,她在后花园里大发雷霆。
“简直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火都烧到堂堂天族殿下府上来了?”
所有的怒火在看到那张笑吟吟的脸孔时瞬间瓦解。
“大美人儿,消消气,气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死的。”流云亲昵地抱着她的肩膀,手被打开后,笑吟吟地给她添了一杯花茶,又给她捏肩,力道把握得相当好。
“是谁放的火?”
“放眼这九重天,谁能有这么大胆?完全是一场意外,意外。”流云没有将那飞升的两个小仙女交代出来,他知道母后的脾气,知道真相她们肯定凶多吉少。
“意外?”
“可不是,怪也只怪夫子训教有方,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儿子勤学苦练到忘了时辰,那日实在是太饥饿,所以在庭中搞了个庖灸,结果不甚将府邸引燃了。”
“庖灸?”
边说着,流云边示范上了,唤出三味真火,一会儿,便见那鸡腿烤得滋滋作响,撒上盐巴花椒孜然,别说,还真有了诱人的香气。
“简直是胡闹。”福宁知道他完全是信口胡诌,每每被这纨绔儿子气得哭笑不得,可也束手无策,能怎么办,自己亲生的。
他这个儿子资质原本不一般,出生时云成五彩鸾飞凤舞,只万年便修成上仙,只可惜偏偏爱美人不爱江山,把毕生所有的天赋和精力都花在了取悦女人这一件事上,九重天上的女仙,不管老的少的,都被他哄得喜笑颜开。能讨女人欢心非要算也算是好事一桩,至少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不成问题,可他倒好,没一个有实质性进展,日子只是看上去热闹,至今仍然是孑然一身,而且还落了个风流的名声,建堂立家更加遥遥无期。
但凡他分半分精力用在朝堂,她和天帝都不至于这么头疼。
“他又怎么胡闹了?”听那声音中气十足,就知道是天帝永延来了。
其实永延不用猜也知道,八成是女人的事。他看到这个儿子就头疼,三天两头有仙女仙俾为他寻死觅活,朝会上隔三差五有老头参他拈花惹草。
流云一见,赶紧献殷勤,“父帝,你是不是也闻到香味了?来,吃鸡腿。”他将烤好的鸡腿递过去。
天帝看了看那护身短剑上插着的鸡腿,再看看那张笑嘻嘻的脸,气得不想说话。
“你又去岁羽山了?”
这么快就知道了?流云猜测天帝八成已经知晓所有,这时候如果狡辩反而死得更快,干脆承认了。
“呵呵,父帝英明,什么都瞒不过父帝的眼睛。”
“堂堂天族殿下,整天沉溺于女色不务正业,成何体统?还有,那些火药哪来的?谁准许你私自溜下仙界了?”天帝拍案而起,怒道,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倍。
福宁赶紧打圆场,温言细语道:“他下仙界主要是为了给你准备寿辰礼。”下个月的初一将是天帝永延的寿辰,算是仙界的一大盛事。
“准备寿辰礼?他还认识我这个父帝就不错了。”天帝显然不相信流云能有这份心思和闲情。但是每次刚一教训他,天后都像这样毫无原则地护犊子他也很无奈。
福宁温婉地笑,温柔地替他掸去衣服上的浮尘,打得一手好感情牌。
“又说气话了不是,自己的儿子你还不知道,他除了性子顽劣一点,心地纯良无害你是知道的。”
天帝直摆手,别说性子顽劣惹事,就算是有个儿子每天尽好心给他办坏事也惹人头疼啊。
“上次两个小仙子为你争风吃醋的事才平息,你给我消停会,再给我惹出祸端,我定饶不了你。”永延最终放话。
“儿臣谨记父帝教诲。”流云赶紧点头答应,态度恭敬。
晌午过后的后花园,清爽怡人,风吹过花木带着轻微细响,像情人间的窃窃私语。
“这是儿臣特意给父帝母后修的,精心选材桑丘桃林的原木,亲手扎的秋千。”
永延这才发现了水榭里多出来了一个秋千,秋千两端系在水榭的横梁上,用拇指粗的金丝线连接,木头都精心打磨过,看得出下了一番工夫。模样虽然花哨了些,但是个实用的好物。
“算你有心。”大小高度正好,清风徐来,满身的疲惫在这里渐渐得到舒缓,甚是惬意。
天帝内心稍稍宽慰。
也就是在这时,秋千的金丝绳因为用力过猛,突然断裂。
眼看着天帝被推到半空中,然后,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
“你个混小子,别跑——你给我站住——”
站住就真的死定了。
流云见势不妙,早溜之大吉,只留给了后花园一个狼狈的背影。
“父帝,你该减肥了。”
流云此次过来,原本是要在天帝天后面前献殷勤,好讨要些聚魂丹的,现在看来这一招是彻底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