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刑部天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上,更夫刚打过一轮,此时已是三更天。
两个黑衣人在夜色中穿行,见四下无人,两人齐齐从墙头跃下,趁着守卫睡着,潜入牢房。
白灵儿一夜未眠,听到牢房门响,抬头,迎面对上两个黑衣人的视线,正要开口,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掌击晕。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天牢再次恢复安静。
一刻钟后,天牢守卫老李头从椅子上掉下来,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白灵儿还在牢里躺着,从地上爬起来又继续放心地睡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空气中细微的粉尘清晰可见,天牢一切如昨。
巳时,有人送牢房过来,因为今日要行刑,白灵儿的饭食比之前丰盛了些,馒头还是昨日的馒头,不过菜里有了油水和荤腥。
白灵儿看起来睡眠不错,拿过一个馒头蘸了点菜汤,一扫而光。
去往刑场,董卿云负责押送,他仍是一脸肃穆,不同的是,头回得比昨日勤了些,脸上也多了些疑惑与不安,他看白灵儿越久,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若说一开始白灵儿东张西望还不算太奇怪的话,后来发现她竟然在囚车里睡着了?睡着了?一路上,任周围喧嚣吵闹,看神情,她睡得还很香?
是真的太累了?还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疑惑地想着。
等等,枷锁上流了一滩,是口水???
这一震惊,让他的马儿差点撞到了茶水摊子上,幸亏他及时拉住缰绳。队首的意外,很快波及到了整个队伍,连带的反应,拉囚车的马儿受了惊,囚车连着几个颠簸,叶无双头被重重地磕在囚车栏杆上,瞌睡彻底没了。
没错,此刻囚车里的人正是叶无双,她昨夜潜入天牢换走白灵儿,打算替代白灵儿受刑,反正她也死不了,先顶着这张脸救了人再说,而真正的白灵儿已经被仓青找了安全的地方安顿。
“干,吃不好,睡个觉也不安稳。”叶无双被撞得眼冒金星,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被撞青的脑袋,本想继续发作,看到董卿云望过来耐人寻味的目光,及时收起所有表情。
埋头,装死。
这太不对劲了,绝对不像以往的灵儿。难道太大的打击难过真的会让人性情大变?
“你——?”董卿云打马过来,冷声开口,大概是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一时语塞。
“啊——”剑柄敲击栏杆,叶无双抬头看到他就在近前。
看他还是不看?该给什么表情?糟糕,是不是被发现了?她是不是应该更严肃些,或者还得带点仇恨带点杀气才对?要不要说点什么?应该说点什么呢?
“你——”董卿云的疑惑更深了。
算了,多说多错,还是继续装死吧。叶无双把头深深埋下。
董卿云满腹疑惑,却也没有法子,队伍继续前行,四周已经布满埋伏,但是他们预料的劫囚车场面并没有出现,没有任何意外,队伍磕磕绊绊中终于到达刑场。
甚至白灵儿的兄长白修宇,南朝第一勇士、戍守边关的铁骑大将军——白修宇,听说连夜带亲兵从边境赶回来的白修宇,也没有现身。
叶无双被押上了断头台,押送的间隙打量了下四周,守卫森严的官兵,看热闹的百姓,面前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加上此时日头晃眼,看得她很是头晕,上台阶一个踩空,就打了个滑,栽倒在地。
董卿云冷冷地在监斩台上看着这一切。
很快,叶无双的头就被固定在断头台枷锁上。
人群中一片哀叹之声,她跪倒在地,雪亮的斩刀高高吊起,只要刽子手手绳轻轻一松,她立马便会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