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小院里,6岁的金灿,坐在爸爸亲手打制的小板凳上,小脑袋懒洋洋地斜歪在爸爸的大腿上,两只大眼好奇地盯着爸爸那张英俊的脸,呆呆地看着阳光下,爸爸脸上泛起的白色绒毛。
爸爸用手轻轻抚摸着金灿的小脑袋,正细语低声地给他讲述着一个两千年前发生的事。
其实,那也许并不是一件事,而只是一个对话。
只是这场对话,发生在两个了不起的人之间。
他们中的一个是孔子,另一个是老子。
两千年前,孔子曾向老子请教关于《礼》的学问。
他先派了学生子贡前去拜见。
子贡见到老子后,老子对他说:“你的老师叫孔丘,他如果跟随我三年,我就可以教他。 ”
子贡空手而归。最终,孔子亲自来拜见了老子,老子对他说:
“善于经商的人,虽然富有但却像什么也不拥有,德高的君子往往像个愚笨的人一样毫不外露。我看,你应该尽快去掉你的骄气和过多的欲望,因为这些东西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老子问孔子读什么书,孔子说在读《周易》,并说圣人都读这本书。
老子说:“你为什么要读它?这本书的精髓是什么?”
孔子说:“精髓是宣扬仁义。”
老子说:“所谓仁义,是一种白白惑乱人心的东西,就像夜里咬得人不能睡觉的蚊虫一样,只能给人们增加混乱和烦恼罢了。 你看,那鸿鹄不用每天洗浴羽毛就自然雪白,乌鸦也不用每天染墨而自然漆黑。天自来高,地自来厚,日月自来就放射光芒,星辰自来就是排到有序,草木生来就有区别。你如果想要修道,就顺从自然存在的规律,自然就能够得道。”
老子又问孔子,“你得道了么?”
孔子说:“我求道二十七年,仍然没有得到。”
老子说:“如果道是一种有形的东西可以拿来献人,那人们会争着拿它献给君王。如果道可以送人,人们就会拿它送给亲人。如果道可以说得清楚,人们都会把它告诉自己的兄弟。如果道可以传给别人,那人们都会争着传给自己的子女。 然而上面说的那些都是不可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一个人心里没有正确的对道的认识,那道就绝不会来到他心中的。”
孔子又问:“我研究《诗经》、《书经》、《周礼》、《周乐》、《易经》、《春秋》,讲说先王治国之道,深明周公、召公成功之路,我以此谒见了七十多个国君,但都不采用我的主张。看来人们是太难说服了!”
老子又回答说:“你那所谓的“六艺”,全都是先王时代的陈旧历史,说那些又有什么用?你现在所修的,也都是些陈旧的东西。就好像是人的鞋子留下的印海,鞋印和脚印,还能有什么不同?”
孔子从老子那儿回来,三天没有说话。
子贡很奇怪地问是怎么回事,孔子说:“我如果遇见有人的思路像飞鸟一样放达时,我可以用我似弓箭般准确锐利的论点射住他制服他。如果对方的思想似麋鹿一样奔驰无羁,我可以用猎犬来追逐它,一定能使他被我的论点所制服。如果对方的思想像鱼一样遨游在理论的深渊中,我可以用钓钩来捕捉他。然而如果对方的思想像龙一样,乘云驾雾,遨游于太虚幻境,无影无形捉摸不定,我就没法追逐和捕捉他了。我见到老子,觉得他的思想境界就像遨游在太虚中的龙,使我张嘴说不出话,舌头伸出来也缩不回去,我心神不定,已找不到自己。”
这便是度人的觉者和人世的思想家的根本区别!
爸爸,看着金灿那似懂非懂的样子,淡淡地一笑,接着,又讲述了一个对话。
阳子见到老子的时候,请教君王很英明的统治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老子对他说。
“虎豹,由于身上有花纹,猿猴因为过分敏捷,所以才招人射杀。一位真正英明的君王,应该是虽有盖世的功劳但老百姓却不知道。他使万物都井井有条,而老百姓却认为本来就应该那样。他德行很高但老百姓却并不歌颂他的名字。他在位或不在位都于天下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金灿突然抬起脑袋,打断了父亲的讲述。
“这个君王打造了太平盛世,却没一个人知道是他做的?到他死了,老百姓都不知道,那看似容易的一切,倾注了他多少精力和汗水,那多没意思啊?”
爸爸,对金灿微微一笑。“儿子,无为,可是大智慧!世界上多少人求德求仁,舍生取义,但是懂得“求不得”的,却没有几个。”
什么是求不得?
什么又是无为的大智慧?
金灿侧过脸,感受头顶青铜压下来的机械力量,看着远处那微弱的一线光亮。想来是司马老婆他们,也没有逃出这青铜阵,被压在了那儿。
逐渐地,金灿感觉到了自己的骨头被挤压得疼痛难忍,似乎骨头周边的肌肉,都要被青铜平板给生生撕裂了。
胖子在狭小的空间里,困难地一呼一吸,从那呼吸之间,金灿已然听出了那关于死亡的恐惧和绝望,深深地叹了口气。
“胖子,是我连累了你。”
半晌,胖子再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了一句。“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别说两家子的话。”
“胖子,下辈子,我还想跟你做兄弟。”
“下辈子,换你不远万里来找我,头一年的时候,我可也不给你工钱。下辈子……”胖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到了。“我当老大!”
金灿突然觉得有冰凉的东西沿眼角滑落,鼻子一酸。“胖子,你一直把我当老大么?”
说完这句,金灿突然沉默了,并不是身体被压成了肉泥,而是因为他豁然感觉到了特别的舒服。
那原本压在身体上的巨大的机械力,突然消失了。
慢慢地,他可以扭过脑袋,眼看着头顶的青铜平板开始远离众人向上滑动,而那些机械手臂,再次噼里啪啦断开相互之间的链接,又恢复了青铜手的形状。
胖子一轱辘坐起来,仰头看着那一个个青铜手臂,大喊着。“黑叔,快起来,那些青铜手指又要戳我们了。”
那一个个青铜手臂,在胖子的叫喊声中,却突然缩回五只手指,攥起拳头,安静地悬挂在他们的头顶,停止了运作。
“嗯?奇怪了。它们这是偃旗息鼓的意思!金子,你的等死方式的无为,竟然成功啦!”
胖子摸了摸脑袋,老黑睁看眼,看了一会头顶的青铜手臂,也一轱辘站了起来。李纸和老铁匠走到他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毕竟老黑实际年纪已经100多岁,承受压力的能力也不如年轻人。
龙少等三人走来,雷羽诺眼神闪亮地看着金灿。
“当初我逮你的时候,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啊!”
金灿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知道刚才“秋期”剑并没有从手里出来,诡异地破了这凶险万分的青铜阵的也并不是自己。看着贺南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金灿没理雷羽诺,而是对贺南晴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此刻的贺南晴,目光四下查看着周围的几个人,似乎心里也在猜测着,那个破了青铜阵的人,是不是伪装在队伍里的steven!
然而,老黑,司马老婆,胖子,都排除了是steven伪装的嫌疑,难道这steven真的是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司马么?又或者,是那个突然在梅里雪山的肚子里出现的日本武者?
金灿满脸怀疑地看着狼狈跑回来的司马等人,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三个人中有人会是steven。
老黑猛咳了几声,眼中无比苍老的神色,看了一眼平安无恙的徒弟,对众人说。
“青铜阵,只是暂时收阵,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
“离开?去哪里?”司马老婆崩溃地问。脸上的红头发因为汗水,都已经紧紧贴在了白皙的面庞上。“我们已经进入了雷城九阵,走过这一阵,还有下一个更凶险的阵法,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能去哪里?”
老黑刚要说话,司马突然把手电光打在了众多悬空的青铜拳头中的一个上,满脸惊悚地说。
“这个拳头,怎么跟其它那些不一样啊。”
众人紧张地走上前去,果然,那个青铜拳头的手指,并没有紧握,而是微微张开,做出梅花指的模样。
“也许这手臂中的纹路,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蜥蜴吧。”贺南晴若有所思地看向金灿。金灿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一个跳跃把双手挂在了那两根手指之上,他叼着手电筒,侧着脑袋向手掌中观望,吃惊地眉头紧锁。
半晌,他跳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众人,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丫看到狗屎了么?”胖子呼噜了一下金灿的脑袋。“你这什么表情啊?”
“那个!”金灿从嘴里拿下电筒,喃喃地说。“那里面确实是一只,与众不同的春秋时期的蜥蜴图案,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扭过脑袋,看向瞪着眼吃惊地望着自己的雷羽诺。
“不过,刚才我一直在想,就算我找到那只蜥蜴,又能怎样。用秋期剑么?跟师父用月影一样?其实我想错了!在那只手的手心里,我看到了一把很明显的锁,而我们中的一个人,似乎恰巧有打开那把锁的钥匙!”
“你说羽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贺南晴,都把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那一脸坚强的神秘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