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耳朵还真好使！”
老黑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眼金灿，俯耳过去说。“那老流氓身上有味儿，其实我也大老远就闻到了。”
“what？”金灿惊讶地看着老黑。“所以说，我们现在还能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么？”
“当然可以。他都没动手，难道你要找他动手？你想死这儿？坦白说，我自己可打不过他，加上你们两拖油瓶，更是废了！”
“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会放过我们！”
“第一个可能，这老流氓被我团伙打败过两次，今天他带的人不多，他这人的性格谨小慎微，估计怕是我在对他用空城计！第二个可能呢，他认为自己是如来佛，我们几个再蹦跶，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看我们去干什么？所以，我们更要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从他眼皮底下走出去。这一路又有雷家人，又有老流氓，可够我忙活的了！”
金灿想到刚才那安保平凡普通的样子，不禁一身冷汗，心说这老流氓伪术着实了得，他可能会变成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这还怎么玩儿得过他？
一个半小时后，雷家人和Steven都没有动静。
老黑逍遥自在地安排好了行李，穿上带武器的皮衣，带着金灿和胖子两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特意选了慢车，车况很差，胖子上车就唉声叹气，嘟囔着“胖奶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像如今这般颠沛流离地亡命天涯过。”
金灿则用老黑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显然妈妈被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有守艺者照顾。她却只当金灿遇到了贵人，还一个劲儿嘱咐金灿好好给人家办事儿，别丢了金家的脸面。
知道妈妈没事儿，金灿一颗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想到刚刚妈妈对自己说最近心慌得很，怕金灿要跟他爸一样出什么差子。不由觉得这世界上，可能不只那南晴能未卜先知，搞不好妈妈发挥一下比她还厉害。
可所有的正常生活，这一下全被自己寻找双鱼玉佩的秘密给颠覆了。
也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因此遭遇危险，Steven的人那么厉害，“守艺者”搞得定他么？
金灿心事重重地坐在卧铺边，看着窗外。
车厢里清洁卫生的大妈，块儿比胖子还大，扭着肥胖的身躯，在车厢中麻利地拾垃圾，换垃圾袋，走到金灿这里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喂！别把垃圾随便扔到地上，不好捡！”
“我没有！”金灿低头看着脚下不知哪里来的一个苹果核，对她苦笑了一下。“其实，我还真想有个苹果吃！”
他弯腰捡起苹果核，扔到清洁员拎着的那黑色大垃圾袋中。目光继续看向窗外。
胖子躺在卧铺上，困顿之下，跟金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那南晴有多漂亮，南晴可能对自己有意思，不然为什么让自己抱？还有，她看自己的时候，有那么点儿奇怪的羞涩的感觉。还问金灿：南晴既然能未卜先知，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是她未来老公？
金灿不耐烦地嗤了他一句。
问胖子：那个“如果爱请深爱”的让他拥有今天此等英雄气概的好女人，怎么就从南晴出现之后烟消云散了呢？
胖子用响亮地没心没肺地呼噜回答了他。
金灿摇了摇头，隔壁卧铺的两男一女，正在玩牌。两个男的看起来有30多岁，女的有40了。他们三看金灿坐着没事儿，把他叫去一起打升级，斗地主玩儿长了没意思。
金灿硬着头皮陪着玩儿了一会儿，发现几个人看穿着样貌普普通通，却都是一等一的玩牌高手，精于算计又善谋略。金灿打起精神陪着玩儿了一会儿，突然没了耐心，放下了牌。
女的惊讶地看着金灿问。“你这孩子，怎么三分钟热血呢，这么好玩儿的牌，怎么就输急眼了！”
金灿跟他们挥了挥手，走回卧铺爬上去。
旁边的老黑，正瞪着大眼望着天花板出神儿，手里把玩着一个铁球手串样的东西。从上摸到下，又反过来从下摸到上。
金灿想起雷羽诺说的20年前的车祸，想要开口问他，又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是什么问这件事儿的好时机。闷头躺了下来，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着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江湖帮你私探社，对妈妈承诺给她最好的生活，可现在却踏上了去寻找老爸的危险之路，生活中的一切都变了模样。随时都可能没命不说，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样儿的稀奇古怪又恐怖的事。
想着想着，金灿迷糊着睡着了。
做了一个被Steven一根一根掰断了脚趾的噩梦，惊醒的时候，看到窗外星光满天，发现自己竟然也没睡上几个小时。
他一扭身，看到老黑的位置空了，胖子还在下面酣睡。
耳边，隐约有轻声细语聊天的声音，金灿的耳朵格外好使，于是坐起来，用心侧耳倾听。
“黑哥，你是疯了么？这人天生就没韧性，不专一，在我们看来，是先天缺陷！”
“那就是个废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比他有能耐的。拿他当烧火棍可以，你要把他修成武器，我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您也七老八十的人了，做事儿不能这么孩子气。”
“您这样做，可是破坏了组织的规矩。那我是绝对要投反对票的。”
“您当时培养他爸，七年就练了一个事儿。现在要培养他，您打算培养多少年？如今大敌当前，您又有时间培养这废材么！”
几个人的声音微弱，有男有女，金灿眉头紧锁，心说这哪里冒出的几个对自己这么了解的人。难道他们也是守艺者？老黑的兄弟们，终于上车了？
这时老黑突然说话了。“行了！全票反对，是不是！”
几个人都沉默了，老黑闷声从远处走了回来。他爬上卧铺，金灿慌忙尴尬地闭上眼睛。老黑把手枕在头下，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天花板说。
“小子，你都听见了是吗？”
金灿尴尬地睁开眼。
“黑叔，你知道我没睡？”
“我刚才离你不远，听到你坐起来，又躺下的声音。其实，我跟你一样，“五觉”异于常人。但我们这种人，并不是天生这样的。”
“嗯。我本来以为自己是天生的！直到您在路虎车里给我们做“伪术”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在想，是不是，27年前您开始培养我爸的时候，也同时培养了我。我7岁前，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但是我记住了您使用伪术中材料的味道。您当时装成了谁？”
老黑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培养你！“五觉”是一种很厉害的本事，必须从婴儿一出生就开始培养。看来你生下来，就有人看上了你，想要把你培养成最高级的守艺者。一般来说“五觉”的培养，需要从出生到16岁这么长的时间。而这个人，他用7年时间就把你培养出来了。在我脑袋里，这么厉害的守艺者，可没几个。”
“难怪我会觉得做侦探比别人厉害那么多。原来是因为“五觉”。这七年，我一直把胖子蒙在鼓里，直到遇到双鱼玉佩的事，才让他知道我的这个本事。黑叔，27年前，新医在我出生的时候占卜了星象，会不会是他培养了我。”
“不太像！你出生后他就离开北京了，过了几年才回来。家人和孩子都没得见上，怎么会有机会培养你？”老黑抓了一把乐事薯片放到嘴里，咯吱咯吱地轻轻咀嚼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管是谁想要偷偷培养你，这人的功夫，可真是了不得！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20年前，突然停止了对你的培养。让你慢慢缺失了成为守艺者的一些重要性格。基本上，成了我们守艺者最看不上的那种废材。”
“这车上有几个守艺者来了？”金灿想起刚才的对话，突然声音僵硬地放大了音量。“黑叔，我跟胖子不一样，对人能生存多久，没有奢望。人活一世，经历生老病死，快活过，爱过，陪伴过，经历过，就好了。做守艺者，对我可没吸引力。更何况，像你们一样守护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像新医一样经历亲人在眼前活活惨死，这些都是我不能忍受的。你们觉得我是个废材，不配当守艺者。我还觉得你们很傻很天真，不愿意加入你们的队伍呢！我只希望，能找到我爸，找到了，我们就分道扬镳！放心，我可以装成从来没见过你们，也会对跟你们这帮奇人有关的所有过往，都缄口不言。”
老黑一口薯片呛在嘴里，咳嗽了一下。惊奇地看了一眼金灿。“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跟你老爸最初对我说过的，一模一样！”
“那有什么奇怪！”金灿气哼哼地说。“我骨子里，流淌着他的血液，只不过他是个成为高级守艺者的好苗子，而我是个永远都不会成为守艺者的废材！”
“臭小子，20年前，我和新医都准备开始招募你爸金羽了，说明他本人，也转变了观点。你又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么？”
“是什么啊？”金灿来了兴致，翻身坐了起来。
“你现在知道的，关于“守艺者”守护的秘密，都是我们，对外人的说辞。2000年了，守艺者的秘密，被守艺者一代代带入到棺材里，又一代代内部传下去，那是你们这些外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一辈子都无法触及也无法想象的一个广袤无垠又无比绚丽的新世界。”
“黑叔！”金灿愣神看着老黑发亮的眼睛。“你，你不是要告诉我这个废材，那些外人不能知道的东西吧？这，这不符合你们的规矩吧？”
“小子！”黑叔一翻身坐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问。
“你知道为什么古琴《流水》会被装到人类的信息中，去宇宙寻找知音么？1972年7月23日，美国地球资源卫星Landsat 1逐一扫描了地球表面。那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以如此宏观的高清视角，观察我们居住的星球。两年时间，扫描覆盖了75％的陆地，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角落，都被一一展现。当中国西部的一个地方，出现在扫描图像上的时候，全世界的考古学家和科学家，几乎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