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我就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这片我很熟的。”大哥介绍自己姓宋,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有个别名,叫宋老二,于是就这么叫开了。他来北洋几年了,一直在做龙套演员,“你是新来的吧!”
顾颜真点头,“宋大哥,那边叫我们了。”
“那我们快去,先工作,中午再聊。”大哥也听见了,再不过去,就该扣他们工资了。
顾颜真着实体验了一把当龙套演员的辛苦与不易,整个上午,她光顾着跑来跑去了,能不迟到就算好的了,哪里还会注意自己演了什么角色。只有极个别的演员才会拿到一两句台词,按照市场北洋的行情,一句词就得五十块。
“妹子,你吃饭了吗?”换下戏服,宋老二里面穿的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都在往外冒着热气儿,他交朋友就图个眼缘,一眼便相中了顾颜真。
顾颜真摇头,她不知道去那里找饭吃,“没有,我刚来,还不熟悉情况。”
宋老二听了,一个劲儿的念,“怪我怪我,这样吧,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吃饭。”
顾颜真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宋老二说,“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我带你去吃饭,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一路上都有人看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顾颜真笑了笑,说,“我相信你,大哥。”
拐过一条街,对面一溜的小饭馆,稍微高级一点儿是可以点餐的地方,其余的全是自助餐,标准配置盒饭是七块钱一盒,有两个素菜,还有个肉,肉块是假肉,面粉做的,但能过个嘴。偶尔还能讨要一点儿腌制的萝卜丁,就这饭吃。
“条件是差了点儿,可价钱是很便宜的。你快吃,待会还要开工,不吃饭可就没力气了。”宋老二停下筷子,见顾颜真碗里的饭一点儿没少的意思,便猜到她是吃不习惯了。
顾颜真倒没有嫌弃的意思,几百块一斤的米是米,几块钱的一斤的米也是米,同样是米,煮熟了都能填饱肚子,“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咸了,我多喝点儿水就成了。”
店里有免费的白开水,喝多少都行,就只有一点儿,店里不提供一次性杯子。在北洋,能找到这么便宜的盒饭,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一样,一盒七块钱的盒饭,利润就那么点儿。
宋老二嚼着米饭吃得很像,干了一个上午的活,吃什么都香。
中途,顾颜真抽空给厉成阳打了个电话,她说自己顺利的混进了剧组,当了一名群演。
“等着,等我赚了钱带你去吃饭。”顾颜真说,“我挂了,那边喊我了。”
厉成阳说他等着,等那边切断了电话,他才将手机放下。他暂时不能陪着顾颜真去北洋,他要留在这里,处理了夏白雅。
下午,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一天下来,顾颜真的精神上受得住,可身体却发出了抗议,她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
“还好吗?你父母怎么也舍得你出来?”宋老二在她身旁坐下,小姑娘年纪轻轻来北洋做什么?这个年纪合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才对,疼都疼不过,怎么会放任女儿出来受苦。
“他们不在了,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顾颜真反过来安慰他,“大哥,我都没事儿,你怎么就替我难过起来了。”
“对不起啊,妹子,大哥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宋老二气得像抽自己的嘴,看吧,说话脑子都不过一下,戳着人家姑娘的伤心处了。
“在北洋还有认识的朋友吗?有住的地方吗?”宋老二有心帮她,将她看成妹妹一般,听见顾颜真说自己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更心疼了。
他在老家也有一个妹妹,他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跟妹妹的关系也就淡了,妹妹年纪轻轻的就嫁了人,还生了孩子,他每逢过年就会回老家看看,但和妹妹的关系一般。
“没呢,是师父让我来北洋看看的。”宋老二的话提醒了她,今晚上哪儿住还是一个问题,她得先找到地方住下。
“你师父?”年轻女孩子在外面总会遇上一两个不怀好意的坏人,宋老二没见过顾颜真的师父,担心她会遇上坏人,被人骗了。
很多人都是打着幌子,专门欺骗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师父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帮了我许多忙,还在大家都不相信我,骂我的情况下出面维护我。”提到李长江,顾颜真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他就像父亲一样。”
既然像父亲一样,那一定是很好的人吧。宋老二起身,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放顾颜真一个人在这儿总归是不好的,夜里小混混最多,最爱找小姑娘们的麻烦了。
“这样,你要是愿意信我,就跟我走。”宋老二转身,只给顾颜真留下了一个坚实可靠的背。
顾颜真默默跟上,宋老二给她找了一个室友,和她年纪相差不大,她得管对方叫声姐姐。
“你和小芳可以住在一起,正好她说她一个人住有些害怕,你们可以做个伴。”一下子解决了两个人的住宿问题,宋老二说话声儿欢快了不少。
顾颜真叫女人朱朱姐,对面姓朱,也是名群演,不过她长得好看,和普通群演不一样,她说特约演员。
特约演员是群演们奋斗的一个目标,特约演员不必每天都跟一群人抢衣服,挤在一个化妆棚。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干净的合身的戏服,还会有化妆师来,给他们打扮得美美的,有时候会有一两句台词,一个镜头。
演得好的话,还会被导演看上,下次要有什么好的机会,便会打电话给他们。而且工资还是普通群演的两到三倍,相对来硕,时间上更为自由。
“小顾是吧,今晚上你就睡这儿吧,那个我可能晚上会打呼噜……”朱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吵着你睡觉了,对不起啊。”
顾颜真说没事儿,她以前和士兵们在树林里安营扎寨的时候,很好恶劣的条件没有遇见过。
朱朱还是不放心,“我要是打呼噜太大声了 你可以叫醒我。”
顾颜真说会的,洗漱完后,顾颜真上床休息,刚躺下,睡意便席卷而上,她太累了,也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