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视力这件事,温清风也是在溜跑到花园的时候才恍然发现的。
他愣愣的,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夜色中五指尚看得不太清明,他用力眨了眨眼,又瞪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正发呆时,原本在花厅里插科打诨的一帮人都追了出来,把他团团围住。
倾月最激动,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凑到近前,问:“二哥?你……你能看得见我吗?”
迷蒙夜色中,她一头银白如雪的发染了层淡淡霜色,将她的眉目映衬得越发清丽出尘。此刻她眉峰微蹙,眉梢微垂,一双翦水秋瞳中满是殷切的关怀。
他眼睛受伤前,看到倾月的最后一幕是在祖父灵堂上,她被真相伤到近乎走火入魔的情景。
昔日三千青丝,如今白如冬雪。
温清风不由得心疼。
他颤抖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小妹,”他收紧手臂,轻声道,“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不辛苦。”倾月回拥住他,将整张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眼睛竟有点酸涩,她低声道:“你能恢复,爷爷他泉下有知,会很高兴的。”
温清风的身体紧绷起来,他死死攥着倾月的衣服,表情郑重地“嗯”了一声。
两人平复心情过后,温清风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江雪曼和贺伯羽。
贺伯羽勾着他肩膀,笑呵呵地问:“怎么样?羽哥这模样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风|流倜傥?”
“还好吧,比起我还是差那么一点。”温清风说笑着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但心里想的是贺伯羽长得确实要比他想象中的俊,凌渊内心有危机感也属正常。
趁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功夫,倾尘偷偷退了出来,飞跑去找凌渊。
他拽着凌渊就往外走,激动地说:“二哥眼睛恢复了,月姐姐心情特别好,师尊你赶紧过去。”
凌渊面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脚步倒是不比倾尘慢。
倾尘了解他的心思,边跑边说:“你到时候也不用服软,就戳那儿笑笑,月姐姐肯定就会主动过来和好的。”
早点和好,我也不用夹在中间受气。
凌渊不满自己被一个小鬼教导,但想到倾月昨晚冲他露出的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又泛起一阵酸酸涨涨的感觉。
也罢,自己是个男人,对自家女人要报以包容之心。
当跑到花园拐角时,倾尘就松开了手,回头冲凌渊用口型说了句“你能行”,然后就小跑着回了倾月的身边。
他轻轻揪了下她的衣角,小声道:“师尊来求和了,他一路上都在说该怎么道歉会显得比较真诚,月姐姐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吧?”
闻言,倾月忍不住勾起了唇。
她想回头看一眼凌渊,但考虑到对方那别扭的性子,只怕自己转过头去,他又要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她便假装不知道,依旧听着温清风和大家聊天,竖起的耳朵却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
“啊,”温清风瞥到了正缓步向这边走来的人影,他冲倾月使了个眼色,然后扬手热情地对凌渊打招呼,“凌兄,咱们好久不见了哈。”
“……嗯。”凌渊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定格在那个尚未转过身来的背影上。
她怎么还不转过来?她难道还在生气?昨天自己的语气是重了点,但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吧?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凌渊脑海里已经炸成了烟花。
他站在倾月的侧后方,停住了脚步。
倾月还是没回头,大家都想起了早晨她托倾尘转达的那一长串话,看来是认真的要贯彻执行。
空气中,隐约有尴尬的气氛逐渐生成。
温清风本来偷偷开溜就是为了少喝一碗苦得他怀疑人生的汤药,顺便来找凌渊促膝长谈一番,希望他能早点和倾月小妹和好。
眼见着叶知非眼睛眯起一条线,就要撸袖子问他为什么不吃药,温清风赶紧走过来,一把牵着倾月的手,把她往凌渊身边拽。
他嬉笑着,装模作样地打量着两人,摸着下巴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郎才女貌,果然登对。”
倾月无语:“……”二哥你这是没话找话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俩站一块。
凌渊斜睨了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心里像是被蚂蚁咬过一样。
他长臂一伸,将倾月揽入怀中,嘴角忍不住上扬,对温清风道:“眼睛恢复后,眼光也大有长进。”
温清风笑着正要开口,倾月就将肩膀上的那只手不留情面地拂开了。
凌渊又要去搂,倾月又退开两步,躲开。
凌渊心里那股别扭心思又起来了,你不让我抱,我偏要抱!
倾月往后躲,他就不死心地追上去,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言不发,这场面实在既幼稚又诡异。
你追我赶中,他们两个已远离了朋友圈。
叶知非捂着眼,边摇头边往回走:“受不了,看他们这样,我好想瞎掉。”
棘游哈哈大笑着跟上,道:“你要是羡慕,也赶紧去找个人求抱抱啊。”
贺伯羽站在原地望着已走到墙角去仍在闹别扭的两人,清俊的面上荡开一层若有似无的失落,这让一旁的江雪曼有点吃惊。
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受伤的表情。
她怔了怔,还是走了过去,拍拍贺伯羽的肩,“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贺伯羽留恋地看了远处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对江雪曼笑笑:“我这个人,死心眼儿。”
“你生气生够了没有?”凌渊把倾月逼到了墙角,他两手撑在墙上,将人圈进在方寸之间。
倾月不再躲了,仰头静静盯着他的眼。
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不带一丝一毫的锐利,月光映在她澄澈的眼底,铺撒成一泓清冽的泉水。
凌渊只看了一眼,心就软了。
他上前一步拥住了她,为防止她的推脱,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他一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将人压在墙壁上,倾身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间,他轻轻叹息,道:“我、我不该吼你,你别气了。”
“你这是道歉吗?”倾月微微眨了下眼,长翘的眼睫扫过了凌渊的眼角。
男人的眼神幽深了几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凌渊张嘴含住了她的下唇,轻轻用力咬了一下,然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倾月蹙眉,单手戳了下他的腰间,唇齿厮磨问:“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沙哑的声线,在撩人夜色中格外勾魂,凌渊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几分。
四目相对中,男人的表情无比克制,只是额头暴起的青筋泄露出了他隐忍的情绪。
“好了,我不逗你了,”倾月眼中的笑意更加璀璨,她环住他的腰,扬起下巴亲了他一口,认真道:“我昨天也有错,以后会认真改正,不生气了好吗凌渊哥哥?”
作结的称呼,尾音微微上扬,刻意放缓的语速,勾勒出几分暧|昧缱绻的慵懒风情。
凌渊猛地加深了亲|吻,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向下托住她的大|腿,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倾月仰头迎合着他的吻,单手向上勾住他的脖子,双腿则盘在他的腰间。
亲|吻的水啧声伴随着二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在安静逼仄的角落变得无比清晰撩人,凌渊的吻凶猛又激烈,将倾月压在墙上时没控制好力道,引来她的一声闷哼。
“疼吗?”
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没等来倾月的回答,他就干脆抱着人一边亲一边往房间里走。
虽说天色已晚,府内基本没什么人走动,但这种略显羞耻的姿势还是让倾月有点不好意思。
她偏头避开凌渊灼热的唇,边平顺呼吸边道:“放我下来,给人看见不好。”
说着,她盘在对方腰间的腿就要往下溜。
凌渊垂首轻咬她的耳垂,双手托住她的臀|部,不让她挣脱。
“要看就看去,让他们都知道本座是怎么疼你的,嗯?”
倾月的耳根噌的一下被烧着了。
那股被他点燃的小火苗顺着耳蜗一路烧进了脑海中,烧的她头皮发热发麻,手脚都酸软无力。
她挂在凌渊身上,双眼微醺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怀抱与极具撩拨性的吻。
每走几步路,凌渊会将她往上托一下,这样的动作难免会让本就紧紧相贴的两具身体产生轻微的摩擦,男人身体的变化,倾月再清楚不过。
她感觉脸颊更烧了。
凌渊还在火上浇油,总是状似无意地往前挺送一下胯部,然后他会如愿听到耳畔传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呻|吟。
他歪头亲着倾月滚烫的脸颊,笑道:“脸红什么?”
倾月轻咬薄唇瞪向他,却没什么威慑力。
她捶了下他的肩头,恨恨道:“你故意的!”
凌渊装傻充愣,一脸坏笑:“故意做什么了?”
倾月答不上来了,作势要去咬他,凌渊笑着加快脚步,道:“这是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带伤饮酒。”
说完,他一脚踹开|房门,大跨步来到床边,将倾月轻柔地放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