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背包里有许多的重要装备,他又对卢晋安心存戒备,于是选择一起背走,他刚拿着背包出门,就听见楼下一传来一阵骚乱,胡不安悄然靠近楼梯买探头望去,只见一群巡逻队的向上走来,顺便抓住了一个房客再问话,嘴里说的房间号,是他们住的房间。
胡不安转身朝着阳台走去,一把拎起还在喝着咖啡晒太阳的卢晋安,拖着人就往楼梯间冲了出去,索性胡不安发现得快,所以当时巡逻队还没有来得及守住楼梯的出口,结果倒霉在他们刚出去,就遇到了正准备堵住楼梯口的几个警卫,警卫大叫引来了不少帮手,胡不安带着卢晋安慌忙逃窜。
混乱间,他没有遗漏一个细节,那个警卫如果不知道他们的长相,怎么就直接大叫着抓人。
胡不安不是一点防卫能力都没有,只不过带上一个老龟似的卢晋安,是真的血招没有,即便胡不安拿着折叠棍抡翻了四五个人,还是架不住四处围堵的追兵,胡不安退可退,被逼在一条死胡同里,巡逻队的警卫双眼猩红地拿着枪,胡不安动作稍大一些,估计就会被这些情绪激动的警卫打成筛子。
他就在这时,罗潘潘就像是同天上掉下来一样,不过当时的场面,也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将最前面的人砸的昏了过去,两把没有出鞘的两把尼泊尔弯刀随着身形快速挥舞,或敲或劈,扎眼的功夫,小纽扣的警卫瞬间失去了行动力,全部倒在地上。
这是胡不安认为罗潘潘最重用的一次,没有之一。
说话间谢简一行人悄然从后门出来,谢简本想碰运气,看看贾的那辆车还在不在,结果发现,贾竟然没有开走,于是将人叫回来,驾车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胡不安坐在车里半天,实在没有憋住:“你把宋濡弄到哪儿去了,跟我们在一起,不是更安全?”
“她来到这里,在哪儿都不安全。”谢简眸光渐深,神情也愈发阴沉起来:“零工程的人再找她,如果在国内,对方下手的难度会很大,结果那脑壳抽筋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回到S市才多久?现在就开始搞事。”
“还不是因为你。”罗潘潘在后座凭实力插嘴,却被谢简阴森森地喝了回去。
“你闭嘴!”谢简隔着后视镜狠狠地瞪了一眼罗潘潘:“到时候人要是真死了,砸的就是你罗潘潘的招牌,跟我屁关系都没有。”
罗潘潘早几年曾受谢简照顾,对谢简是又敬又怕,他深知谢简的脾气,于是连别过去看向窗外,再不吭声。
奥迪被谢简开成了赛车,很快开打了之前的那家桌球店,四个人从车上下来,除了司机谢简和胡不安神色如常,还能抽烟,罗潘潘与卢晋安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走进了桌球店。
下车的那一刻,罗潘潘在心中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坐谢简的车。
一进门,坐在柜台里面的中年人就认出了那天晚上的来客,隔着老远就对谢简说道:“Mark在地下室,我去叫他。”
“不用了。”谢简抬手阻止了胖中年准备起身的架势,目光看沿着柜台旁边的那道楼梯望下去:“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胡不安从兜里掏出眼镜盒,拿出眼镜架在鼻梁上,朝着谢简一摆手,谢简没理他,沿着楼梯朝着地下室走去,楼梯与棚顶间隔较小,谢简身量高,走在楼梯间不得不略微弯腰,才能避免撞到头。
外面的楼梯的空间逼仄,但是地下室里却是空间宽阔的好比一个地下车库,而且那道小门也经过隔音处理,以至于里面的枪声震天,外面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谢简穿过黑暗,慢慢走到橙黄色的灯光下,事先没有了墙壁的阻碍,才看地下室里面的情况。
远处是一个铁皮包裹的大桌,上面隔着各式各样的枪支,Mark与两道端着呛得身影站在桌前,手舞足蹈地大声嚷嚷,刺耳的枪声都盖不过他高亢的声线。
宋濡和他的小向导,双双端着一把步枪,瞄准远处的人形靶子射击。
Mark最先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身去,看到来者是谢简,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金牙,用柬埔寨语欢快地说道:“谢简!你的小女友聪明得很啊,瞄枪瞄得很准啊!”
说完还觉得夸得不够,于是又对着她竖了几下拇指。
宋濡一轮靶子没打完,余光瞥见Mark在朝自己比划着什么,端着枪自然抓过头看向对方,结果眼前突然感觉一道阴影压下来,从身后环住自己,手掌捏住了自己持枪的手臂。
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惊的宋濡心底一震,直接抬起头,却只看到对方隐隐泛青的下巴。
“别看我,看靶子。”
谢简松开一只手,从后面推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宋濡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靶子,谢简调整了她的姿势,手指有力地摁了几下她的肩膀和手臂,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神经仿佛是聚在了一起开演唱会,不断地沸腾着,甚至让宋濡觉得有一种热烈的灼烧感,她的注意力悉数被肩膀与手臂的热度夺走,甚至忽略了视野内的靶子。
“枪托抵住肩窝,抵结实了……”
“胳膊肘向下压……”
“腿分开,身体侧过来……不要那么僵硬……”
谢简的声音每从头顶上传来一次,都像是以到攻城锤,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头,激起千层浪。
就在宋濡是在坚持不住,准备放下枪遁走时,谢简终于松开了手。
他掏出烟,歪头点燃,又用指尖从唇边夹下来:“开枪吧。”
宋濡勉强收回神思,将注意力击中在靶子上,连开三枪,均中靶心,宋濡看着靶心,眼睛都亮了起来,悄然弯起嘴角。
她的视线一心钉在那个三发十环的靶心,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张笼罩在烟雾后面的目光,不复平日的腊月寒霜,而是像三月春雨薄烟般的柔软。
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早已经陷入那双墨玉似的眼眸中。
“行了,正主也来了,练习就到此为止吧。”Mark走过来适时打断了射击,对谢简说道:“我找人把你的装备拿来,你们在这里呆一会就上去吧。”
谢简眯着眼睛嗯了一声:“我的人也在上面,有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叫他们。”
“不用。”Mark摆摆手,伸手勾过向导阿诺的脖颈,搓了搓他的趴在头上的柔软短发:“阿诺过来帮我就够了。”
阿诺被他拽得一摇三晃,被强拽着带走。
宋濡不知为何,与谢简单独呆在一起,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沉默而尴尬,宋濡实在是招架不住,于是转身准备上楼。
“宋濡。”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谢简突然叫住她。
宋濡平静地转过身,谢简倚在桌上,单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夹着烟,只见烟雾缠绕。
“听我句劝,到此为止。”
谢简的眼中映衬着橘色的灯火,在黑色的眼瞳中跃动,会让你不知不觉沦陷其间。
而在那一瞬间,宋濡突然不想走了,她的手掩在一片昏暗中,轻轻蜷起,收紧,又松开。
“你在齐市就说过跟我解除合约。”宋濡朝着谢简走去:“如今像你说的,合约解除,我与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但是谢简你仍然在不断地让我回去……”
说话间,宋濡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毫不躲闪地仰起脸,直视着谢简,而宋濡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被淡然如水的目光看到爆炸。
谢简的视线划过她微扬的眉梢,纤长的眼睫,挺秀的鼻梁,最终落在了那双臂花瓣还软的嘴唇上。
宋濡费用了好大得劲才强装一种泰然的表情,说出了下面的话。
“你是真的很害怕我会死掉啊,看样子我对你真的很重要。”
话毕,谢简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抬起眼眸看向他的眼睛。
宋濡心底一惊,还是强撑着没有变了脸色,谢简突然从桌边站直,谢简倚在桌沿的时候,自己不过比她矮出半个头,眼下突然站直,直接高出她一个头,身高的优势自然会带给对方一种气压,而谢简即便没有身高优势,这种低气压也极为明显。
眼下宋濡要是跑,她或许没有机会知道,谢简非要让自己回去的原因了,都是成年人,没有一个陌生人会对另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的担忧,要不是为了利益,要不是为了钱。
而她与谢简,关于利益的部分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他想知道的,谢简如此做法,是不是因为情。
而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送入自己也不清楚。
谢简的行动与自己刚刚的行动如出一辙,甚至做得比自己还要得心应手,只是一个轻轻弯腰,就让宋濡有些喘不过来气。
谢简盯着她,极为难得地弯了下嘴角,对她轻声说道:“去玩命还要带着个累赘,换成你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