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中途颠簸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宋濡无声中打量着身边的人,除了自己紧张之外,车上的所有人都是一种不再装框内的状态,包括卢晋安,此人正在处着下巴,看着地上的某一处,眼神发直,深思游离在天外。
罗潘潘和胡不安动作一致地抱着枪,脑袋歪在门框上,一人一边,打着瞌睡。
接着,宋濡酒与一道视线不期而遇,那视线毫不避讳地与他交错,带着几分凌厉注视在她身上,让宋濡的肩膀下意识地一缩。
接着,宋濡面无表情地将身体转了回去,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到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脑勺,像是一只正在瞄准的狙击枪,准备随时爆掉自己的脑袋。
宋濡头皮发麻,于是装作毫不知情,不管你怎么看,我就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车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几个人开门下车,结果司机也从车里跳下来,将手车钥匙交给了谢简。
他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那司机先告诉了他:如果你们能活着回来,这辆车就留着给你们逃命。
说完潇洒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大步离去,那敦实厚重的背影竟然带了几分大侠的风范。
谢简也低头将车钥匙揣进兜里,对他们说了句“走吧”,抬腿朝着那片葱郁的树林中走去。
森林的热与城市不一样,当你在城市里站在阳光下觉得惹事,至少可以钻进一栋建筑物的影子之下,相对来说会好受一些,但是当你置身于一片热带雨林当中时,那是一种沉闷潮湿,逼得你透不过气的闷热,像是将人扔进了汗蒸房,根本避无可避。
林中嘎达的树木直冲天际,巨大的树冠隐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树木枝干的缝隙头道地面上,留下斑驳细碎的白光。林间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在幽静的密林中回荡。
谢简和向导阿诺走在最前面,罗潘潘和胡不安断后,将宋濡与卢晋安围在中间,沿着题图的方向进发,进到林中走了一段路,能感觉自己像是在盛夏被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饮料,浑身开始不停地流汗,已经尽头了衣物。
自己还要,旁边的卢晋安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袖管都湿透了。
宋濡不敢说停 ,如果她说休息一下,到时候谢简说不定会回过头来,点名说自己是个累赘,她可不愿意被这个锅。
前面的谢简速度很快,偶尔遇到缠绕的藤蔓和几下下的树根,会用开山刀砍断,给后面的人开路,有时候走得远了,还要停一下转身等待着身后的队伍。
终于到了傍晚的时候,年老体衰的卢晋安最先撑不住了,哭号这要休息,那放挺耍赖的模样活像是个六十多岁的孩子。
谢简转过头沿着前方眺望了一眼,才回过头看倚在墙根死活不肯再走一步的卢晋安说道:“再往前走五公里,有一个废弃的据点,我们可以在那里扎营。”
“还有五公里?”卢晋快哭了:“我这么大岁数个人了,能跟你们这帮年轻力壮的比吗?啊?五公里啊,都走了一下午了,你当我是机器做的啊!你把我折腾死了怎么办?啊?”
谢简挥了挥手中的开山刀,说的漫不经心:“那你就躺在这里睡觉休息,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去给野狼当宵夜 ,或者是给毒蛇下饭,你自己随便挑。”
站在他身边的阿诺抬头看了眼谢简,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头,察觉到气氛不对,他之前跟那老头说过几句话,这个老头是除了谢简之外,柬埔寨语说的最好的人。
阿诺为了缓和气氛,于是柬埔寨语向卢晋安解释:“据点是一个木制的吊脚楼,谁在里面会比露宿安全得多,那里偶尔会有猎户触摸,说不定还能拿到上个人留下来的补给,也说不定。”
卢晋安一听到吊脚楼三个字,眼神都不禁发直,在一个漫画之体听说有一个钢的房子,无异于在垃圾堆里找到钻戒。
“五公里的话大概多久多久能到?”卢晋安仰着头看向胡不安。
“天黑之前吧。”胡不安琢磨了一下,告诉他。
而亣似乎对卢晋安更有吸引力,于是他扶着树干,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梗着脖子说道:“我就再信你一回雅诗没有据点,就休想带我多走一步!”
谢简没说什么,只是沉着脸哼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走这么远的路,也确实是极限了。
由于卢晋安退类了整支队伍的速度,所以等到了那个店的时候,天幕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林中树木茂密,在黑夜当中更是变不清楚方向,所以阿诺能够成功将他们带到这个据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据点位于一条溪涧旁边,示意是一个吊脚楼,昂便有一个木材只剩的炮楼似的高台,看样子有些面头,也不知道还够不够结实。
谢简简单安排了一下首页的时间,于是宋濡在一天的疲惫当中烫到了地上,
她的头搁在群殴他不平的地板上,鼻翼间飘散着木头被雨水浸泡的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四个人纵横交错地挤在一个吊脚楼里,没多一会就传来了鼾声。
宋濡没想到的是,卢晋安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葫芦竟然也能打得如此贯彻天际,他甚至会觉得卢晋安的鼾声说不定会引来远处某些不少知名的肉食动物。
宋濡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只好翻身坐起来,只是躺着休息了一下,白日里那些孙通与透支的体力现在如同后反劲儿一样,在身上浮现出来,浑身的肌肉在叫嚣着,酸色的疼痛感侵袭着全身,宋濡趁着身体站起来,大腿的肌肉立即爆出一阵算账的疼痛,宋濡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侧身而眠的罗潘潘身上,想好他手急眼快地城主地板,才让罗潘潘幸免于难。
宋濡被炒得睡不着,漫漫长夜又极为难捱,送入决定去找谢简。
谢简正在对面的观望台守第一班岗,透过不强调额瞄准镜,突然发现了一道朝着他这边走来,隔着瞄准镜,谢简的眉心不禁龙城了一个川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他这边干什么?是今天走少了没累着她?
没多一会儿,谢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攀爬声,于是谢简站起身来,将其那口对准台阶的方向。
宋濡爬了半天,刚一露头,就看见一支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自己的天灵盖,下得险些失手掉下去。
谢简手疾眼快,一把攥住宋濡的手玩,将人像拔萝卜似的一拉,将人拎到了观望台上。
他陈默不语地看宋濡惊魂甫定的脸,眉眼不禁柔软,稍纵即逝。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找骂是么?”谢简的眼皮本来就有些薄。个子也比宋濡高,所以当他持枪站在原地看着他是,眼睛因为身高差垂下眼帘看着宋濡,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挑衅感说。
宋濡自动忽略了谢简这一副寡淡表情,悻悻回答:“卢晋安地葫芦跟打雷似的,根本睡不着,所以找你待一会儿。”
谢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向旁边挪了半步在前面的瞭望台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宋濡自动自觉地站起身,走过去不上了那个缺。
果然是站得高看得远,送入站在台前,下方连绵的树冠被黑夜染成一片浓重的黑色,与之相反的却是头顶上的那片星辰,没有了灯光的干扰,整个天幕像是一块丝绒上被撒上了一片细碎的水银,星辰在夜幕当中明暗闪烁,宋濡的眼睛完全被着漫天的繁星吸引,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满天星辰。
谢简靠在栏杆上,视线不经意望向她的侧脸,挺翘的鼻梁与蜿蜒的唇线连成一体,与下颌尖削立体的轮廓练成一体,平添了几分落拓。
“谢简。”
谢简听到她在喊他名字,声音干净柔软,听的人心神一荡。
只听得那道声音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齐市跟我说的,你会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
谢简陷入沉默,只是抬起黑沉的眼眸注视着她。宋濡转过头,夜风袭来,吹拂着她的头发,卷到无尽的暗夜当中,发丝遮住了她的眉眼,宋濡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带着几分迷离的妩媚。
谢简很想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但是强忍着没有动。
“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听你讲讲,权当做是睡前故事。”宋濡体验看他,尖尖的唇角勾起,如同上弦月的一角。
谢简轻笑了一下,敢请这姑娘费劲巴力想要大厅出来的事,到头来却要当个睡前故事来听?
宋濡看着他不以为意的一笑,会错了意,以为谢简对他很不屑,于是眉眼一挑,用一种像是陷入困境的表情盯着谢简问道:“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不过至少我对你没有什么歪心,我到底那里惹你不痛快了。”
谢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歪心?”
宋濡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吓得连连摆手:“此歪心非彼歪心,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