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第二天一早,他们根本就没有能说话的机会,当时三个人被分为了两组,一队派往一楼的病房层,一队派往了地下一层。
卢晋安当时宋远之的学生——陆深与周芳言被派到了一层,而宋远之与女儿宋星雯被人带到了地下一层。
事情开始与预想中的不一样,这里的一切如同一个封闭的人间炼狱,所有的掌管这么是这片炼狱的统治者,七十多名工作人员控制着200多个所谓的病患,而这些穿着灰色禀赋的人不仅要去充当各种生物实验的小白鼠,而且还要充当劳工,却没有足够的事物,只有当他们需要充当实验被试的时候,才会给予一段时间丰盛的饭菜,但是明知道这种事情是在送命,却还有人因为被选为被试者而高兴,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能够吃到几顿丰盛的饭,填饱肚子。
卢晋安跟同伴在这里为每一个病患做了将近一个月的体检,始终找不到一个机会能够与大家汇合,也没有任何的工具能相互联络,卢晋安曾经试图一楼寻找宋远之,却都几个严加看守的警卫端着枪押回来。
终日不下三楼的威廉终于有一天出现在一楼,蹲下身看着被揍得一脸淤青的卢晋安,脸上惯着做作的同情:“陆先生,我之前有对你们讲过,不要轻易走动,你听不懂是吗?”
卢晋安低头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悄悄用舌尖舔了下右侧的一颗牙齿,已经有些松动。
“威廉。”卢晋安坐在地上,抬起眼睛看着对方:“你们公司干得这些事儿,我们不想掺和,,放我们走。”
他体检了一个月的病患,有些病患刚开始的检查还是健康的,转眼间隔几个星期就会发现身上多出一条手术刀切割的痕迹,有的在腿上,有的在腹部,有的在背后,卢晋安曾在半夜的时候偷偷问过一个会说英文的女病患,起初她十分警觉,知道他明白自己不是威廉的人的时候,女病患才悄悄地告诉了他真相。
——这里是一个人体实验基地,做的是有关人体改造的实验。
——里面还有孩子,不会像大人一样被切割身体,但是会每隔一段时间被带到地下一一层,如果你接触过他们,你会看到他们的手臂会留下一种奇怪的针孔。
——不要妄想着逃出去,基地的附近都是战争时期留下的雷区,稍有不慎你就会被炸成碎片,而且你也无法走出这个大门,四周都是守卫,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开枪射杀。
卢晋安的脑子里一回想着之前那女囚犯对自己说过的话,冷汗从背后冒出来,沿着脊梁往下淌,像是有蛇在爬。
威廉轻笑着摇了摇头:“卢先生,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出去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我们会告你绑架,到时候会有人报警的!”卢晋安绝望地瞪着威廉,做着最后的挣扎。
密林深处,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即便是亲人报警,又能如何?柬埔寨时局动荡,幽幽水原力来到这雨林腹地进行救援?即便是救援,人们也未必能够找到具体位置。
说完,卢晋安就知道,自己脸上硬装出来的镇定,已经轰然倒塌。
他怔愣地看着地面,不知道该如何破解当下的绝境。
他没有看到,站在对面的威廉犹如一个胜利者,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的姿态:“虽然工作辛苦,但是这里空气不错,不是么?”
威廉精致的手工皮鞋在地面上踏出清响,步态从容地从卢晋安身边经过,朝着大门走去。
卢晋安猛地抓住了他的腿。
同时,所有的警卫同时拔枪,枪口统一对准地上的卢晋安。
“那就送我到地下一层。”
“什么?”威廉没有听清,不耐烦地拧紧了眉头。
“我要求跟宋远之呆在一块儿,送我去地下一层!”
威廉面无表情地看着卢晋安,毫无波澜的蓝眼睛里突然涌现出诡异的笑意:“你是在怀疑我杀了宋远之。”
卢晋安冷冷地瞪着他,威廉抬腿挣开他的手:“宋远之比你们 有用得多,我可舍不得。”
威廉向前走去,朝身边的警卫说道:“把他送到地下一层。”
随即几个警卫朝他走来,铵只觉得呼啦一下,眼前一片漆黑,鼻翼间充斥着一股子怪味,警卫用一块黑色的布袋套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将他从地上架起来拖走,没了视线的卢晋安分不清方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手脚冰凉,他觉得威廉不想是要嫁给他带到地下一层,而是要将自己拉去枪决。
当头懂行的布袋被拿下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照射,卢晋安本能眯起眼睛抬手遮挡,知道渐渐适应,他才将手放下,这才看面前的景象。
那是一个类似于地下仓库的巨大空间,里面足有六个足球场那么大,顶层刺目而强烈的白光笼罩毫无遮拦的投向地面,
空间的最中间的位置整齐的摆放着许多玻璃箱。玻璃箱的外围立着许多一人多高的巨型玻璃试验容器,里面装满的蓝色的溶液,看不清里面装得是什么。所有的东西呈放射状向边缘扩散。整个空间像是一个大坑,卢晋安所处的最高点,同时也是地下一层的入口俯瞰下去,里面有几个穿着灰色病号服的孩子拿着本子在其中穿行,细瘦的四肢支着一颗硕大的脑袋,由于却是一样,脸颊无肉,一双大眼睛安静而无害地观察者四周的仪器,然后低头在那个本子上勾勾画画。
卢晋安站在原地瞭望了好久也没有见到形似宋远之的影子,于是沿着楼梯飞速而下,走进了那些仪器之间。
当走到那些仪器之前,卢晋安才看清,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
每一个玻璃容器中的蓝色溶液里,都有年纪大约六七岁的幼童 ,四条细管插在胸口,双手抱膝,眼皮微阖,表情安详地漂浮在蓝色的溶液里,像是重新回归到了母亲的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