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在五六十年前,有不少野物,当时还有猎户在山上生活,山上有许多野猪野鹿之类体型较大的野兽,猎户会在野兽触摸的地方设计机关捕猎。
由于他们的住处处在腹地之内,山里有一些被遗弃的捕猎陷阱,平时他们呆在室内,不会走进深山太远,所以谢简当时也没有说。
只是宋濡今天跑得太快,谢简追出去的时候,宋濡已经没了影,他顺着脚印找出去才发现宋濡进了林子。
当时根本来不及说清楚,谢简必须阻止她。
但是由些时候,担心的事情往往总会发生,偏巧宋濡还是个不走运的。
老一辈的猎户,捕捉大型野兽,会现在地面上开一个深坑,然后再坑底扎满尖锐的木桩或者竹子,最后在坑上铺上一层树枝草屑,野兽一脚踩下去,就会变成肉串。
林中积雪深厚,将那些深坑掩埋,与平地无异,根本没有办法辨别。
谢简几乎同时冲到了宋濡追下去的位置,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四根死命扣住深坑边缘的手指。
宋濡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这么快的反应,在跌进坑里的一瞬间本能伸出手,扒住了深坑的边缘、
浮雪不断地从上面掉下来,落在她的身上于脸上,宋濡眯着眼睛朝着脚底下看了一眼,一些木头被削尖刀刀插在坑底,距离自己的脚尖不到半臂距离,看的宋濡头皮发炸。
她本能仰起脸向上看去,谢简半跪在坑边,果断伸手下来,一只手拎住他肩膀上的衣物,另一手掌缠住她的手臂,发力将她向坑外拉。
宋濡睁圆了眼睛,着是她第一次看到谢简这样的紧张而焦灼的神情。
或许是因为着急,谢简的力道极大,像是拔萝卜一样坑里将宋濡拖了出来,他蹲在地上,为了放置两个人双双滚进坑里,不由得重心向后,宋濡自然被她护在怀里,等到她大半个身体从洞边上出来,谢简直接整个人倒在了雪地上。
宋濡径直趴在她的胸膛上,也许是因为刚逃过一劫,宋濡的浑身的血都在沸腾,耳边是擂鼓般的心跳上,分辨不清是谢简的还是自己的,腰背上的两只手臂像是绞在一起的藤蔓,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伏在谢简这个人肉垫子上缓了缓身,知道被谢简勒得有些呼吸困难,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肩窝,精疲力竭:“松开我,我喘不过气。”
那双手臂送了力道,却迟迟没有放开他,宋濡起不来,又不好继续趴在他怀里,用手掌撑在她的肋间,尴尬支撑在地面上。
谢简的目光像是清风,没有任何攻击型,却令人无法忽视,宋濡干脆别过头,谢简呼吸间传递的温热,时断时续扫过她的耳畔,烫红了她的耳根。
那只手掌重新扣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将她的身体压向谢简,直到贴在了他的身上。
宋濡被那只手摁住动弹不得,手掌摁在她颈侧冰冷的雪地上,试图起身,谢简声音贴着她的耳畔传来。
“等姜子舌有消息的那天,我放你下山。”
宋濡听完他的话,强压住怒火,用力将身体从谢简的钳制中拔出来,用手拨开凌乱的长发,绷着嘴角冷眼相向:“你是怕我到时候下山会泄露你们行踪吧,这个担心你大可不必,热价也要抓我,我躲都来不及。”
她从雪地上爬起来,朝着原路返回,饶是胆子再大,她也不敢再走自己不熟的路线,这次掉进坑里被救了,方圆五百米几乎不=看不见人的密林里,在掉下去就真的没有第二次机会。身后的脚步声飞快地追赶上来。
“回去吗?”
谢简隔着两步远的距离朝她开口,宋濡装作没有听到,注意力都放在脚下积雪深厚的道路上。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哪怕编个瞎话打发她一下,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谢简只问了一遍就再也没有开口,他知道当女人陷入情绪中时,任何的道理对她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谢简果断闭上了嘴,突然回过神,伸出胳膊横在宋濡的腰间勾住,身形一矮,再站起来时,宋濡人已经被扛在了谢简的肩膀上。
他重新转过身体,单手扛着宋濡原路返回,宋濡被倒挂在谢简的肩头,胃抵在谢简的肩膀上隔得生疼,她无处使力,倒挂谢简的悲伤,脸憋得通红,羞愤咆哮:“我搞什么……放我下来……你手往哪放呢!!!”
谢简觉得摁住她的屁股走的会比较稳,见她挣扎的厉害,只好放开:“你要再乱动,头朝下摔下去,到时候我还要托着你的尸体回去,你不要给我添麻烦。”
“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吧!”宋濡扒着她的后背试图伸直上半身:“你松开我!”
宋濡屡试无果,精疲力竭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用胳膊压住了谢简的脑袋,想要借力,却被谢简果断侧头避开。
“你放我下来吧,我不跑了还不行么?”
宋濡果断认怂,声音里都带着颓废,谢简却意料之中的不好说话,哥本没有放下自己的一丝,连眼角都没有看宋濡一眼:“我要是放你下来,才是我中了邪。”
那一次她宋濡肯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的?
没有,一次都没有!
感受一下脑充血的滋味总比脑子进水了要好些。
谢简就这样像唾骂带一样,慢慢悠悠地出了林子,等回到屋子的时候,看见胡不安站在门口抽烟,身上裹得厚实极了,胡不难本来就瘦,远远地看上去活像是块长了腿的面包。
冷风拂过,将缠绕盘旋的烟雾搅成一片,胡不安的脸埋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里,看不清神情。
胡不安听见声响,朝着谢简的方向看过去,眯了眯眼,松开指尖,烟蒂垂直跌在了地上。
他抬脚碾了两下,朝着谢简的方向走来,表情夸张地看了一眼压在谢简肩膀的宋濡,颇为赞叹:“谢简你当杀手太可惜了,还是土匪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