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秋闻言凝聚目力,果然在将军右手食指尖端发现一粒极其微小的石子,于是他规规矩矩的点了点头道:“将军,我看到了。”
闻言将军语气一提,旋即手腕翻转大喝一声:“那你看好了!”言罢只见将军食指一弹,那粒微小的晶体便脱手而出。
即便谢春秋全神贯注的去注视着,但也只是勉强看清一个轨迹罢了,沿着晶体弹出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潮湿的岩壁顶端,竟然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见状谢春秋有些震惊,赶忙走过去仔细观察,恰巧一朵雪花自那细小的孔洞中缓缓落在了谢春秋的鼻尖,被这冰凉的雪花一刺激,谢春秋这便打了个激灵。
转头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将军,此刻将军这才严肃的道:“后生,明白了吗?”
谢春秋闻言立刻回答道:“明白了将军,是我心胸狭窄了度君子之腹了!”
“哈哈哈,明白了就好,我不怪你,这世道理应如此!”
被将军的手段所震慑,谢春秋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大跨两步行至将军身前,客客气气的作了个揖道:“将军您找我有什么事?”
将军闻言径直抛出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是丧尸还是人类?”
谢春秋想了想后道:“刚开始我认为我是人,后来我感觉自己不是人。”
“那这么说你觉得自己是丧尸咯?”将军的语气似乎变的有些低沉。
谢春秋也不在意,而是摇了摇头道:“也不是。”
“哼,既不是人又不是尸,你难不成是畜生,是妖怪?莫要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拐弯抹角!”
谢春秋闻言再次作揖赔了不是:“不是我故意吊您胃口,这是我一路过来的心路历程,此刻来说我非人非尸,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将军闻言念叨了着:“非人非尸,非人非尸,那这不和我们一样吗,叫你尸人好了!”
“谢谢将军赐予这个称呼,但我以为叫人尸更来得贴切,因为头为人身为尸。”
“哈哈哈哈,好一个头为人,好一个头为人呀!”将军闻言笑得整个山洞都在震颤,但本该代表喜悦的笑声中,却露出一阵难言的痛苦。
“后生你说的很好,让我这个老家伙豁然开朗呀,人性不灭方为人,相比之下我们这些晶人……”说到这将军斗篷下枯瘦脸庞充满了黯然。
“不,您是人类的脊梁,没有你们的牺牲,人类换不来今天的喘息,古旭尧将军!”
“……你怎么知道?”听到谢春秋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古旭尧不免有些疑惑的看向钻石,怀疑是他告诉了谢春秋。
此刻谢春秋及时开口打消了古旭尧的猜疑:“您的铭伟被大家谨记心间,您的故事流传于晋岭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钻石叫您将军,要知道当今世上只有一位将军那便是晶人领袖,人类脊梁古旭尧将军!”
古旭尧经历过何其多的大风大浪,但依旧被谢春秋这一番真假参半的话说的有些激动了:“真的有人还记得我们吗,真的有人还在称颂吗!”
“对,每走过一处基地便有人诉说!”这个慌谢春秋说的毫不犹豫,便只是宽慰一名老人的心,也是值得的。
“我以前只道是钻石在哄我开心,没想到大家真的还记得,我就说嘛这世间肯定有人能够理解我们所做的一切!”
听着古旭尧的絮叨,谢春秋不禁转身看向钻石,两人相视一笑多了一分默契。
此时因为古旭尧情绪有些激动,连带着身子一阵晃动,谢春秋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从他身后传出,好奇之下他往那边看去,却见一一条条铁链隐约可见,一只眼神到了石坐背后。
见此谢春秋心中一惊,想到之前钻石所说古旭尧喜怒无常,便猜测他恐怕是自愿被锁在这里的,这么多年过去,晶体在脑中增生,变的疯狂再正常不过了。
此刻原本还开怀大笑的古旭尧却又突然声音沉闷的感叹道:“只可惜理想并未实现,十五年时间终归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到头来丧尸并未消灭,但我们却已经油尽灯枯,你可知我为何要见你?”
谢春秋闻言摇了摇头。
见状古旭尧接着说:“我从钻石口中得知,有一宛若常人的尸王横行晋北,先后祸害了两大人类基地,我拼打一生,为人类撑开这些许生存土壤,可容不得任何人在我眼前将它毁灭!”
谢春秋闻言,脑袋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这古旭尧的意思明显是之前对自己动了杀心呀,别说他刚才那一招弹指穿山了,便是单单一个钻石也一招不慎也能秒杀自己呀!
看出了谢春秋脸上的不自然,古旭尧旋即安慰道:“放心,那只是我不知前因后果的第一反应,后来听钻石复述了你们二人的谈话,我便明白你不是那种为了杀戮而去杀戮的怪物,与你交谈也证明了你人性尚存。”
“当初人类面临丧尸的威胁几近灭绝,由我开始第一批晶人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了希望,我们一度以为这是上天留给人类的一条生路,而晶人便是天选之子,后来晶人越来越多,而晶人的弊端也逐渐凸现,我亲眼看到一名疯狂的晶人杀了自己的孩子与妻子,我也看到他们拯救一批难民后,女干银掳掠的恶行,我终于明白原来晶人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丧尸,我们这一族的延续亦会最终毁灭人类,所以我联合手下十二位勇士,一夜间将我们手下所有的晶人屠戮一空,而后我运用自己晶体造物的能力,生出十二根坚不可摧的晶体链条,将他们与我一道捆在这山洞之中,终身不得出去!”
古旭尧的话仿佛一颗颗炸弹,在谢春秋的脑海中爆炸,震惊古旭尧这种对所有人的狠辣,此刻随着对方从石坐上站起来,谢春秋亦看到那一捆交织在一起的粗壮晶体链条竟然是自石坐后的一个空洞一直延伸到背后大门之中的,叮叮咣咣的铁链即便看上一眼便感觉到无比沉重,谢春秋难以想象,古旭尧是如何在这潮湿黑暗的洞穴中年复一年熬过来的。
一切的语言都在此刻显得苍白,谢春秋张了张嘴巴,却最终选择了发自内心的给这位伟大的人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见状古旭尧接着说:“我的计划失败了,我的时代也已经终结了,所以能否告诉我你变成如今这样的方法,我会让钻石他们辅佐你,尽可能复制出更多像你这样的人,为人类留下火种!”
伟大的人其想法也会不谋而合,听到古旭尧这与那群科研员相同的想法,谢春秋心中的尊敬更重了一分,而后他将之前所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二人听。
当听到百洁已经研发出药剂,但却被一群晶人所劫持的时候他狠狠的拍打着扶手,而当听闻参与研究的郑明已经在谢春秋的掩护下掏出基地时,古旭尧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然离开石座,往前走出两步对着谢春秋与钻石道:“找到他,我将尽其所能给予你们支持,可以吗?”
谢春秋闻言点了点头亦表示赞同,钻石闻言也感觉到热血沸腾,接话道:“那等并冰雪消融,我们就出发!”
谢春秋闻言有些感叹的道:“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只可惜我那战兽如今少了一腿一尾,不然骑着它现在就能出发!”
古旭尧闻言却突然道:“你那战兽我观察一段时间了,它的爪子牙齿可都是晶体所铸?”
谢春秋闻言点了点头,并且补充道:“它的骨头按理也应该是晶体的,但是不知为何,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却无法断肢再生。”
古旭尧摇了摇头一语点醒了谢春秋:“你见过哪个晶人断肢重生的吗,晶体的再生是有限度的。”
正当谢春秋为小袋獾落下终生残疾而感到悲伤时,古旭尧的一句话却是峰回路转:“我的能力是塑造晶体,小到你刚才见到的颗粒,大到我身后这些锁链都可以随意的制造,不如让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的战兽重新塑骨,这样一来血肉有了依附,自然会渐渐长回来!”
若是别人说他能够再生白骨,那谢春秋只会当他是个江湖骗子,可如今说这话的却是古旭尧将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古旭尧将军话音刚落,谢春秋便已经对逗留在洞口的小袋獾发出了讯号,不一会只见一瘸一拐的小袋獾便走到了谢春秋的身边。
再往前因为洞穴过于狭窄,以小袋獾的身形是没发再前进了,于是古旭尧将军跨出一步而后对着身后大呵一声:“老弟兄们,我往前走几步,你们多担待点!”
旋即只见原本背后紧绷的锁链突然一松,古旭尧将军大跨着步便走到了小袋獾身边,看着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古旭尧将军开口道:“我得将断肢处的骨头重新挖开,这样才能续上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