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大片的白雪都要砸在谢春秋的头顶,但是在他与小袋獾的高度契合之下,两者宛如手足一般,通过对速度的略微控制,一次次神奇的躲开了这份惊喜,以小见大刨冰与镜子亦不是凡人,又不禁对谢春秋的印象更加深了一分。
即便是以小袋獾的速度,在这种厚厚的冰雪之中,待到日落西山也不过跑了七十多公里,感受着周围似乎逐渐凝结的空气,几人明白是时候寻找一处过夜的地方了。
关于这方面谢春秋这个晋岭以南的人可以说是个小白,其经验甚至还不如王大胆,冬日里的西北风随着太阳的虚弱而愈加嚣张,呼啸而过切割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所以找一处向着东南方向的斜坡自然是最佳的选择,一方面白天太阳的持续照射,让这一面相对干燥暖和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庇护几人,不至于暴露在凛冽的寒风里。
可打眼望去,四周空旷的连一片茂密的森林都没有,这可把经验老道的镜子都难为的秀眉紧蹙,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再往前赶赶路时,一旁的谢春秋开口道:“要是找不到山坡,咱们能不能挖坑呢?”
“挖坑可以,但是这地面早就冻硬了,恐怕咱们坑还,没挖出来就得搞得一身汗,那可就危险了。”
冬夜里随着汗液的蒸发,人的体温也会迅速下降,这一点谢春秋在晋岭中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深有体会,但是他既然提这个建议自然是有打算的,只见他一指小袋獾道:“没事,可以让我的工具獾……额战兽来挖!”
镜子闻言还未回答眼中的赞同已经被谢春秋捕捉到了,一旁正爬在雪地上喘气的小袋獾,还正在用尾巴遛王大胆,却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喷嚏,随后只觉背后发寒,下意识的望向四周,看看是不是周围有敌人在盯着自己。
工具獾的结果已经坐实,寻找到一颗两人合围的大树后,几人轻而易举的便将其砍倒了,随着一大片雪花飞溅,一道风墙便这么制作完成了,随后几人画定了地方,便交给了小袋獾。
虽说小袋獾这上古魔兽一般的身姿与那野狗天差地别,但是那一手刨坑的姿势却实有几分形似,看着小袋獾辟谷后面瞬间垒起来的土堆,谢春秋这才与镜子,刨冰一道,去将这颗老槐树的细枝掰下来,准备点篝火。
不得不说小袋獾这一双锋利的晶爪却实是刨坑挖洞的好工具,等到谢春秋三人抱着三捆柴归来时,一个深一米宽达五米的大坑便已经被小袋獾刨好了。
见状谢春秋正准备抱着柴火往坑里跳,却被镜子给拦住了,只见她一边将柴火放在了坑边,一边解释道:“一米一下的土壤已经有些湿润了,现让它上上冻,这样咱们才不会被上涌的潮气弄湿衣服。”
谢春秋闻言恍然大悟,算是学到了点自己不了解的野外求生知识,于是三人将柴火放在坑边,便准备再去捡几捆柴火回来,毕竟夜晚温度只会更低,如果不多准备点柴火,只怕后半夜篝火熄灭,四人会被冻死。
终于当三人整整捡了十多捆柴火回来时,坑内的地面上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冰晶,此刻太阳只剩一丝余晖,北风旋即声势大作,一阵阵的吹得三人脸蛋生疼,王大胆早就蹲在了大坑中,此刻正对着三人一边招手一边打哆嗦。
于是三人赶忙将柴火丢进坑内,而后背靠滚木开始生火,此时只见刨冰在背包里一翻,便拿出了一捧木屑,以及一些棕色比头发还细一些的草须,又从木柴中挑出一对最细的树枝以及自雪堆中挖出的干树叶,将其堆成一团。
接着镜子将捏碎的木屑与草须揉成一团,又掏出一根打火石在手掌上一划,随着一阵火花四溅,那团草须之上立马燃起了一朵小火苗,反转手腕让火苗在下,易燃的木屑立刻便被引燃大半,。
见状镜子顺手将打火石往口袋一塞,赶忙将燃烧的木屑球往柴堆中间一丢,而后又捡起一些洗枝轻轻的在火焰的正上方打了个小架子,随着火苗吞噬周围的草木,不一会便连那个小木架也被引燃了,此刻火苗已经蜕变成了一堆篝火虽然弱小的依旧经不起一丝风雪,但是有镜子的悉心照顾,篝火却也已经能够发出些许的热量,轻抚着几位创造者被冻的通红的脸颊。
待到黑夜降临后,就连浅坑之上也已经被无法驱散的黑暗所笼罩,但是浅坑之中,坐在一张据说是水獭皮制成的垫子上的四人,却享受着令人奢侈的温暖,此刻几人丢进火堆的杯中,里面的雪水早已融化冒出阵阵热气,手里的烤肉块也发出滋滋的响声,趁着热乎劲,简单撒了点盐后大家吃的满嘴是油。
当一大块野猪肉下肚后,再捧起烧的滚烫的开水,小心翼翼的吸溜进嘴中,那股暖意瞬间流淌在了四肢百骸当中,虽然深处荒野之中,但几人却体会到了难得的舒适与惬意。
此刻王大胆早已经爬在谢春秋的腿上睡着了,一旁的刨冰显然很疼爱这个孩子,故意往一旁挪了挪,好给王大胆一个宽松的地方,另外一侧的镜子便没那么多顾虑了,钻石叫她少妇不仅仅是气质像少妇,更是因为她行为上也像。
早在铺好皮毯后,她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谢春秋身旁,后来更是以太冷了为由,要求谢春秋紧挨着自己,而这会更是过分,已然歪着脑袋靠在了谢春秋身上,只剩均匀的呼吸声了。
一旁的刨冰对此似乎习以为常,连脑袋都没歪一下,只是目光呆呆的看向夜空,不晓得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一会竟也脑袋一歪发出一阵微鼾。
看着身边三人都已睡着,谢春秋露出一个苦笑,火堆还需人照看,这不明摆着将活丢给自己了嘛,这一夜谢春秋听着火堆噼啪的响声,看着身边少妇汹涌起伏的呼吸,就这么当了一整夜的枕头。
直到东升的太阳晒在几人身上,大家这才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站了起来,眼前的火堆依旧顽强的燃烧着,只是堆在身侧的那一大堆木柴已经消失了,见状几人相视一眼,看到站在火堆另一侧眺望远方的谢春秋,便明白是他守了一夜的火堆。
有些不好意思的和谢春秋打着招呼,他倒是毫不在意,几人简单吃喝了一些后便又赶紧上路了,照着昨天的距离,谢春秋预计赶在下午几人恐怕便能抵达,第一个红点的位置了。
因为前夜大家休息的很好,所以一路上快獾加王大胆,出了撒,基本都在雪橇上给解决了,眼看着距离红点越来越近,谢春秋也有些激动,因为那里可不止有郑明,还有谭淑媛呀!
一路所过自然不可能是一马平川,平坦的旷野随着渐渐上行的道路而结束,眼看着前方并不算高的矮山,谢春秋却也不的不顺着山势前进了,这样一来速度自然大打折扣,不过所幸之前已经留足了时间,谢春秋倒也不在意。
即便再荒蛮的山地,也总有那么几条野兽行走的道路,这便是兽道,尤其是如今这野兽大多体型巨大,所以这兽道也能勉强达到往昔乡道的级别了。
沿着蜿蜒的山脊前进,谢春秋终归是离第一个红点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前方的道路开始向下倾斜,但因为兽道曲折加之草木阻挡,众人始终都经历着柳暗花明一般的感觉,时刻都在怀疑道路是否在前方已是尽头,但一转弯却又发现另一条小径。
此刻小袋獾亦能通过谢春秋感受到一切,有些迫不及待完成这份雪橇犬的使命,它尽可能的放快速度期望尽早到达,此刻随着眼前突然一开阔,众人只觉突然从老鼠笼中钻了出来一半,两侧的山峰带着雪白的大树一同向后退去,取而代之填满一双眼睛的却是一条反射出耀眼白光的冻河,以及远处河对岸的高山。
莽撞的小袋獾并不太理解土地与冰川的区别,所幸在即将冲入冻河之前被谢春秋给叫住了,本以为山峦便是预料之外的事情,可到头来横在眼前的这条足足有一公里宽的河却才是最大的惊吓。
几人见状都皱着眉头跳下了雪橇,走到河边仔细的观察着其冻结的状况,此刻已是深冬,自岸边的鹅暖石开始,一眼望去都是厚厚的冰层,冰川之上一层白雪随风滚动,看起来格外的冷冽。
“他们在什么位置?”镜子蹙眉询问着谢春秋,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希翼。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所感应到的位置,刚刚好就在那河对岸的山中。”
闻言镜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而谢春秋则走向岸边,小心翼翼的踩在了冰层之上,河流冻结后,若是冰层足够通透,其厚度是可以用肉眼观察到了,只是这片冰层是带着雾白色的,不过谢春秋使劲了力气跺了两脚,那冰层却是纹丝未动,可见其厚度应该不小。
“这么厚的冰层,我们走过去应该没问题吧?”谢春秋感觉上是可行的,但是毕竟缺少经验还是得询问一下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