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看向四周,虽然近处的地上偶有一些枯枝,可昨夜的一场雨加之这潮湿的浓雾,都让这些枯枝恨不得一甩都能甩出水来,想要点燃这种东西,所消耗的热量都已经足以温暖二女的身体了,无可奈何,谢春秋便只能一边拽着二女快速前进,一边和柳媚一起,不停的用手给她们搓身体,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体温有所回升。
可二女的状况已经极差了,况且保温尚且不行,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她们快速暖和起来无疑是痴人说梦,于是感受着那一片依旧逐渐冰凉的肌肤,看着二女逐渐涣散的眼神,谢春秋吓坏了,随即在柳媚的帮助下,他以一己之力,将二女一个背着一个抱着,拼了命的往前跑,想要寻找到一处可以取暖的地方。
此时的谢春秋已经不敢再往山上爬了,一方面身上多了两个人后负担很大,另一方面继续往上爬的话,温度还会继续降低,这对于此刻的二女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无奈,谢春秋只得冒险脱离原本雯子定下的方向,沿着山脊横向前进,此时若不是二女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让谢春秋仅从温度上来判断的话,她们与死尸无疑。
就这么铆着劲跑了约四十多分钟,谢春秋和柳媚也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再看二女,此时身后的雯子尚且还在混乱的嘟囔着,而情况更差一点的谭淑媛,却只是本能的上牙齿磕着下牙齿打颤了,可打眼望向四周,视线所及的这小片区域内,除了那些草皮便还是那些石头,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以至于谢春秋都有些错觉,自己其实就是在原地打转。
二女的状况已经极其差了,可谢春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拖下去,每过一分钟她们的生命便越是堪忧,心急火燎间,谢春秋看着在一旁抬着头同样露出焦急之色的狗剩,突然脑袋中就有了办法,于是在他的示意下,谢春秋将两女交由柳媚搀扶,而后走到跟在屁股后面的四小只身前。
此时看到雯子情况不妙,它们亦焦急的低吟着,眼看着谢春秋对着它们伸出了手,四小只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开,谢春秋参与了对它们同族的迫害,并且之前有想要攻击它们的行为,虽然迫于他的威势,四小只不敢反抗,可对于谢春秋想要触摸它们的行为还是十分抵触的。
看到四小只躲开,谢春秋内心虽然焦急,可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尝试与它们沟通,因为在他想到的办法中,这四只小狼至关重要:“要是不想让你们的主人死,就给我待着不许动。”
死死的迎着四小只那惶恐不解的眼神,谢春秋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了,之前他曾多次与狗剩试着沟通,虽说时灵时不灵,可狗剩似乎也没有掉过链子,所以谢春秋相信这四只看起来比狗剩智力高一些的家伙,应该也是通人性的。
于是眼看着四小只似乎因此而停在了原地,谢春秋心中暗道一句“成了”便缓缓的走了过去,此时四小只虽然眼神有些惶恐,却并没有再次后退,于是谢春秋继续这般缓慢的前进,好一会就当他已经再次将手伸出去时,眼看成功在即,却见四小只还是再次一夹尾巴,蹬蹬的跑开了四五步。
眼看着之前的装模作样功亏一篑,谢春秋当时就感觉怒火攻心,就差丢出两把砍刀将这群不懂事的狼崽给砍死了,此时若是硬追,在尽是迷雾的荒石草地当中,恐怕只会将这四只小狼越追越远,于是谢春秋便不再客气,一边用意念控制着小袋獾将它们的退路给堵起来,一边同时开口对着狗剩道:“赶紧给我过来抓住它们,雯子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一下了!”
关键时刻,这狗剩那股子傻缺劲便不见了,只见它嗷呜一声便蹦向了四小只,而小袋獾也是龇牙咧嘴的站在它们的后边,低吼着,仿佛是被两个黑社会围追堵截的中学生,四小只终归是摄于两位大佬的威势,选择了爬下来表示沉浮,这时谢春秋才终于得以靠近它们。
象征性的在领头的那只狼的耳朵上扇了一下,惹得它将耳朵扒拉下去成了飞机耳,嘴里更是不住的低鸣着,看起来应该是在求饶,看着那副可怜的模样,谢春秋也不理会,而是强行将它们四个并排摆在了一起,并按着屁股让它们继续趴下,而后赶忙从柳媚手里接过雯子与谭淑媛,将二女小心翼翼的摆在了四只小狼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柳媚理解了谢春秋的行为,眼前也是为之一亮,随即只见在谢春秋的半推半拉之下,仿佛叠罗汉一般,将狗剩和阴鱼分别拉扯到了二女的身上,这样一来在浓密的兽毛包裹之下,二女很快的便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呢喃。
要知道狗和猫的正常体温都在三十八度至三十九度,并且又有浓密的毛发来保温,让它们来为二女取暖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苦了压在身下的四小只,小小年纪就得承受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只是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而且毕竟是四只分摊,加上谢春秋刻意的让狗剩和阴鱼分别用一侧的爪子撑在地面,所以倒也能撑得住,不一会在谢春秋的密切注视之下,二女的脸色便有了明显的好转了,再去触摸皮肤,也不是之前的一片冰凉,不一会竟然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见此谢春秋和柳媚同时松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彼此那单薄的衣衫,眼中却又都浮起了一丝阴霾,抗冻不代表不怕冻,最起码此时此刻柳媚的四肢也早已经冻的僵硬,照这么下去,待到天黑至少他们两个也都得玩完。
“柳姐,恐怕还得辛苦你和我一起去找避寒的场所,不然这样下去……”谢春秋首先表情忧愁的提出了看法。
而柳媚也明白谢春秋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道:“咱们分头找把,干草枯枝也不要放过,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避寒的地方,咱们至少也要生起一堆火来!”
谢春秋闻言有所顾虑的说:“分头找会不会太危险了,这里雾气这么浓,万一迷路了,真么办?”
而柳媚则摇了摇头,坚持己见:“分开找机会大一些,这时候顾不得这些了,继续这样下去与等死无异!”
柳媚的话不无道理,谢春秋便也同意了,不过在临分开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谢春秋便道:“这山中空旷,大声喊出来的话,咱们应该都听得到,所以待会咱们每隔五分钟就大喊一声,好清楚彼此的大概位置,假如想让我过来你就大喊两声,反之亦是如此。”
柳媚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而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上山的方向而去,不过几步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只能听到偶尔几声山石滚落的声音了,见此谢春秋也在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沿着山脊继续前进了,同时他还不忘指挥着小袋獾往下山的方向去寻找。
这浓雾之中,能够辨识方向的,也只有这倾斜的山坡了,如此一来以斜坡为参考,上中下三路已是尽出,至于能否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躲避这无形的湿冷之危,却还得看他们的运气了,至于留在这里的二女和一众战兽却是最舒服和安全的了。
行走路在渐渐显露出荒芜的山上,因为坡度的逐渐增大,柳媚不由自主的喘起了粗气,方才那长时间的剧烈运动透支了她的体力,此时此刻还尚未缓过劲来,一口一口的浊气喷出,看着眼前凝实的白烟,柳媚已经分不清那是从她嘴里喷出来的,还是这片天地中本就存在的。
之前往上爬时,柳媚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可真当她爬上去不知多少的时候,看着周围那一片荒芜的石滩,柳媚还是感觉到有些高估自己了,彻骨的冰寒袭来,柳媚不得不停下了继续往上攀爬的打算,可在这一方冷冽的石滩当中,别说想要寻找到一处避寒之地,就是找到几根枯枝都苦难,不过即便如此,柳媚还是不愿意轻易的放弃,估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柳媚对着山下大声的喊了两嗓子,而后便一边瞎转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着。
此时沿着山脊寻找的谢春秋亦好不到哪去,除了捡到一些半干的干柴之外,他也一无所获,听到自山上遥遥传来的喊声,谢春秋在心中判断着他与柳媚的距离,同时也双手捂在嘴前,做出喇叭状对着柳媚回了一嗓子。
与此同时谢春秋也感应着小袋獾的位置,却也只发现一片湿漉漉的草丛而已,无奈他便只得强忍着逐渐上行的寒意继续前进,此时似乎是逐渐接近傍晚了,即便是抵抗能力很强的谢春秋和柳媚也已经逐渐达到了可以承受的极限了。
不知何时,柳媚已经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肩了,可即便如此,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也依旧在拼命的吸纳着周围的寒气,身体亦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可寒气的入侵本就如同温水煮青蛙,是一个缓慢递增的过程,此时的柳媚若是意识清醒,肯定会果断的选择往山下走,可寒冷亦凝固了她的思维,除了那要找到避寒之地的执念外,她已经渐渐的处于迷糊的状态了。
而谢春秋也好不到哪去,怀中除了那一小捆柴火之外别无收获,此时无可奈何,谢春秋感觉到自己那浑身都不由自主抖动的肌肉,便心知恐怕已到极限了,担忧着处于更高海拔的柳媚,于是他对着山上的方向连续大喊两声,以示自己准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