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一道晴天旱雷,直接劈在了莫倾的头顶上。
眨巴着那清濛如水的黑眸,她消化了好半天,才说稍稍回过一点点神儿来,僵硬的把脑袋转向了他。
“你,说什么?我,我好像幻听了……”
以前提及这个话题,就是雷区,每次他都会犹豫或者不说话,但是这次。
柏寒明索性把车子停在了道路一旁,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半侧过身,口吻认真的,再次说了一遍儿。
“我们去把婚结了。”
“你回去后,带好需要的东西。明天不会来公司了,准备下,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沉沉柔柔的嗓音,仿佛那陈年香酿,绵柔如流水般缭绕在她耳畔。
我们去把婚结了吧……
把婚结了……
莫倾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安紧蹙的搅动着手指,“你,你真的可以跟我结婚了吗?跟柏二叔有交代吗?安德家族,会放过你吗?”
柏寒明璀亮的眸子一抹暗光划过,薄唇微勾。
“无所谓,这一天迟早回来。”
她有些不安,犹豫的说着,“可是,我听说安德家族行事作风很毒辣的,如果我们就这样结婚,会不会,把他们逼急了?”
柏寒明轻叹了声,唇角笑意却依旧不减,“老婆,如果我说,我们先隐婚,等我把事情彻底处理好了,再公布我们的婚姻关系,你会同意吗?”
他这次对口吻没有往日的独断,而是带着商量的意味,在征求她的意见。
许是觉得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莫倾打开了音乐,调低了些,拢了拢耳边的的碎发,“那,为什么不等到,能结的时候再结?”
“傻女人,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什么?我会让你和心心都出现在我的户口簿上。这样,可以给你一份安全感,也是我早就该尽的责任。”
柏寒明说着,一手轻轻握上了她的手腕,眸光缱绻。
莫倾这才想起他之前的确是这么说过,那时候还以为他也就是随便一说,所以没放心上。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记得。
“好,我答应你。”半晌,莫倾认真的说着。
柏寒明释然一笑,倾过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这下,不能再说我是耍流氓了。”
她挑了挑眉,明眸流转,她是跟柏云峰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都是耍流氓,没想到他也记下来。
正当莫倾还沉浸在这不真实的梦境中时,突然一声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她回过神来,掏出手机一看,是莫老妈打来的电话。
“喂,妈,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小倾你快回来看看吧!小珩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刚刚从家里跑了出去,我和小彩怎么都拦不住!”莫老妈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啊?好的,我马上回去,你别着急啊,我跟他打个电话问问!”
挂了电话,她又迅速给齐珩拨了个电话,可是打了好多边都没有接。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这么跑出去怎么行?
倏尔,柏寒明把她手里的手机抽了出来,放在车上的小格子里,发动了车子,沉稳的声音说着。
“与其干着急,不如过去看看,我大概知道他去了哪儿。”
齐淮风应该是着急把公司卖出去,免得夜长梦多,看来,关易之已经找他说要收回拿块地的意思了。
莫倾心里一直充斥着不安,齐珩毕竟伤筋动骨,腿虽然没受什么伤,可胳膊上身上有几处才拆线没多久,大夫说怎么也要卧床休息一个月的。
他现在出去,难道,齐淮风又有了什么动静儿?
“别着急,不会有事的。”柏寒明望着焦急如焚的她,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
——
此时的另一边,路上飞驰着一辆白色马自达,开车的齐珩,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了底。
半个小时前,他在公司的铁哥们打来电话,说公司的地皮出了点问题,齐淮风正按耐不住的要快点把公司卖掉。
另外把租约问题,瞒得密不透风,生怕影响这次签合同。
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齐珩下了车子,啪的声将车门关上,朝着公司里头走去。
“珩哥,你来了?他们已经在谈了,这会儿不知道合约签了没,齐淮风根本不让我们靠近!”一个约莫二十多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面容严肃的对齐珩说着。
“方程,辛苦了。”齐珩拍了下他的肩膀,朝着里头走去。
却没走几步,那叫方程的小伙子后脚跟了过来,拉住了他!
“珩哥,你可千万别冲动,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彻底。这齐淮风可是留了后手,前面一大堆呢,全是他们的人!”
上次被他搅黄之后,齐淮风这次可是防范有加,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直接让人堵在办公室楼外,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齐珩停住步子,俊逸的脸上扬起抹无畏的笑容,“方程,有些事儿,不一定要硬碰硬,我上次是逼得没法子了。”
说罢,他再次迈开步子,朝着办公室楼的方向走去。
方程叹了声,也快步跟着一起去了。
当走至办公室门前时,果真如方程所说,这次的人比上次多了几倍,齐淮风看来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后门呢,后门是不是也被堵上了?”齐珩问着随后过来的方程。
方程说着,“看过了,都堵上了,只不过没有前门的人多。”
齐珩稍微思索了片刻,转身去停车位开车,不一会儿把车子开了过来,直接把车子停在门口处,只是有些不同的是。
他的车顶多了一个警报器,就是网上很多卖的那种。
方程也赶紧上车,对着齐珩竖了竖手指,“不错啊珩哥,我们进不去,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说着警报器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齐珩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喇叭,朝车窗外喊着!
“里面的人听着!齐淮风涉嫌违纪行为,偷税漏税,现在赶紧出来自首!”
这一喊,外面围着的人顿时面面相觑着,不一会儿,里面也传来了动静儿。
齐淮风先带头出来了,当看到这车子是齐珩的车,根本不是什么警车时,直接想气的脱下鞋子砸他的车门上!
“齐珩!你有种给我出来,躲在车里装什么警察?!上次揍的你小子还不够是吧!”
齐淮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骂骂咧咧着朝那车子走去。
刚才他还想着,今个签合同,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吧?毕竟这齐珩让他打的住进了医院,想着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捣乱了。
谁特么的想着小子,居然又不怕死的过来了!
齐珩把车窗降下,喇叭冲着齐淮风喊着,“齐淮风!你要不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念你这些年干的好事儿?我这里,可是有真凭实据的。”
齐淮风走至了车子前,指着他,“你给我闭嘴!没爹没娘没教养的畜生!少在这里给我瞎叨叨!”
面对他这毫不留情的揭疤,齐珩面色如常,冲着喇叭说着,“到底是我没教养,还是你有教养,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我懒得跟你废话。”
“给你两条路,要么,赶紧停着签合同,悬崖勒马!这么多年我爸的公司你也已经剥削够了,别墅盖了两栋,小三养了一个又一个。”
“要么,我把手里的证据交给相关部门,你就等着吃牢狱之灾吧!”
齐淮风一听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事,气的是满脸通红,一脚踹上了齐珩的车门,“你个混蛋!给我下来!”
齐珩早就料到了他会来硬的,车门早就锁上了,直奔车窗开了条缝。
“有本事,就把车给我砸了!若没那个本事,就卷起东西滚回你家去,别再鸠占鹊巢,死赖着不放!”
齐淮风被他的话憋得一脸通红,梆梆的敲着车窗,气急败坏的说着,“你,你这阴险臭小子,你居然背着我调查我?”
“哦!我知道了,上次你让那小娘们来我公司,就是来偷证据来的是吧?”
“妈的,早知道我就把那她给办了,白白放她走了!”
齐淮风这话说完,才猛地想起,好像那天他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这一时气愤说出来解解气,其实那个女人,他还真真儿动不得。
原本在车子里的齐珩,却一听他的话,突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这让坐在车上的方程傻愣了眼。
“珩哥,珩哥,你,你可别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