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秋风萧瑟,卷起地上飘零的落叶,道路上一片萧索的模样。
景欣然裹紧身上的衣服,一阵寒风袭来,更是把她冻得瑟瑟发抖。
酒店是为尊贵的客人备了些衣物以备不时之需,但来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为了不惹他们生气,准备自然也都是奢侈品牌的经典款。
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在此时却不足以御寒。
深秋的晚上温度已经逼近零下。
酒店为了闹中取静,即感受都市风情有饱览城市夜景,为了选址可谓是煞费苦心。玲珑雅致的建筑坐卧在一座青山的山腰上,依山傍水,平时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可到了夜里,树影婆娑,但显得有些阴森可怖起来。
究竟是谁给她下药,把她害到如此地步。
景欣然暗自纳闷,最近顾赫比较安分守己,如果是想要得到我,更没必要在人多眼杂的颜氏里动手,看样子也不像是他的所作所为。
一边思索一边在这林间小道上行走着,不知过了有多久,好不容易看见了隐隐约约的红十字灯牌。
景欣然欣喜若狂,连忙跑过去,却只看到紧锁的大门。
这药店规模不小,这附近怕是没有别的药房了。
自己和颜天佑闹得不愉快,狼狈出来,又没买到药,这该如何是好。
叹了口气,景欣然只得继续下山,准备打车回家再做打算。
可刚转过身来,她便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
这么晚,怎么会有人在大马路上闲逛。
不会是什么歹徒吧。
提起十二分精神,景欣然只得咬着牙继续前进。
可近了一些,她越发觉得不对劲,这身影怎么这样熟悉。
借着路灯的光影,景欣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失魂落魄的顾赫。
他面如死灰,神色不济,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打击。
“顾赫,你怎么在这里。”
压抑不住心头的惊奇,景欣然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的触动总算惊醒了顾赫,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情绪不由地有些失控,赶紧快步上前将她狠狠拥入怀中。
“欣然,你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找了好多地方,就是怕你出事了我来不及照顾你。”
一连串的关心犹如连珠炮弹一般从顾赫的嘴中倾泻而出。
在这寒夜中,景欣然愣住了,忘了追问他的不对劲,只觉得男人的体温如此的灼热,热到她的心头不住的悸动。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温情脉脉的相拥。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顾赫,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他。
无论到哪里都想着和他一起,别说像这样分开一天了,就是一分钟一个小时也万般的不情愿。
更是求爸爸提携他,成就他出人头地的梦想。
可他呢,又是怎样回报我的一片苦心。
和方安琪私通,谋夺景家的财产,将我践踏到泥土里。
思及此处,景欣然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漠然。
无论如何,血海深仇不能忘,自己不能因为眼前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怀就乱了心神。
“顾赫,我没事。我们先回家,好吗?”
拉开顾赫不舍松开的臂膀,景欣然微笑着柔声安抚。
“好!先回家!”
好不容易寻得妻子的顾赫满心满眼的都是欢喜,哪里注意得到她和煦笑容下暗藏的冷酷。
反倒是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一城,得意洋洋地拉着景欣然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回到家中,奶奶和春蓝已经睡下了。
大厅虽然一片黑暗,但主卧里却为他们留下了一盏小灯,安静地散发着光芒,寄托着一腔牵挂之前。餐桌上也留了两人的鸡汤,热热就能喝了。
奶奶永远都是这么的贴心,景欣然总算觉得被寒风冻得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真正的暖意。
总算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景欣然今晚跌宕起伏的内心平静了一些。
可顾赫脱下大衣却恰恰相反,站在一旁,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开口说话。
“什么事,你说吧”
懒得看他窝囊的模样,景欣然直截了当地戳穿了他。
“欣然,今天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啊。”
顾赫陪着笑,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起了关心我了?”
果然,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么虚伪,只有等到出事的时候,怕牵连到自己,才会想起来过问我。
“我知道我以前不对,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被……被下药的感觉。”
狠下心来,顾赫总算是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没有。”
伴着一声冷笑,景欣然坐到了沙发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你不用为方安琪隐瞒了!我已经问过她了。是她不知好歹,贪婪成性,才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来害你。”
阴损?现在狗咬狗了倒是想起来阴损了,当初自己在酒店为他所害,差点失去清白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想到阴损呢?
不过自己着实没想到居然又是方安琪捣的鬼,她居然还敢来得罪她。难道被逐出颜氏还不够她难受吗。
景欣然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可笑。
留不住顾赫的心,便想着来报复我。
她也不想想看,一个连结发妻子都能陷害的男人,抛弃情。人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那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又何必来问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处罚她。”
顾赫听闻此言却愣住了,尴尬地站在原地。
虽说下午自己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气愤万分,也与方安琪起了争执,但要真说起惩罚,还从未考虑过。
毕竟她与自己相伴许久,共同谋划了许多计策,若是真撕破脸皮,那些一起干过的龌龊事可就瞒不住了。
僵持了半天,顾赫也没有发声。
景欣然知道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紧,不然不仅得不到他的真心,反而还会平添厌恶。
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将鸡汤温上。
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房间,顾赫只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想象之中家的样子慢慢完整了起来。
即使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刻的温情已然足以。
不过转念一想,欣然确实变了很多,以前的她最喜欢刨根问底,自己出差回来都得被缠着问东问西。恨不得聊上一宿。这新婚也不过半年时间,怎么就变得如此得体,懂得把握尺度。
难道是景伯父的意外身亡让她一。夜之间成长了?
可是人的性格真的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轻易改掉吗?
百思不得其解,终归是劳累了一天,顾赫带着疑问,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