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VIP病房里一片寂静。
齐夫人受得打击有点大,这些天都精神不济,早早就被齐昊宇孝顺地安排人送回家去,此刻病房里只有囡囡陪着他。
齐昊宇重伤致使脑部受损,医生给他加了不少宁神养脑的药物,加上囡囡的有意催眠,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囡囡起身,本想出去打个电话,可是想到门外几个盯贼一样跟着她的保镖,纤眉皱了皱,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回头翻出齐昊宇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安雪晴看着陌生的来电显示,略一思索后接起。“哪位?”
囡囡听着她熟悉的声音,粉唇轻启回了一句。“是我,许囡囡。”
安雪晴不满地轻嗤一声。“干什么给我打电话,不怕暴露吗?我不喜欢做事冒失的人!”
囡囡闭了下眼睛。“森田已经暴露了,我现在一个人,不借助催眠我做不到无懈可击,而且易天逍远没你想的那么在乎我!就算我保持着那副无欲无求的美好样子恐怕也没有半分作用,我昨天试过催眠苏浅,想让她移情回到齐昊宇身上,只可惜也失败了。”
“这么说你一事无成?怎么还好意思向我汇报!”安雪晴声音变得气愤。“你不是真的被催眠得忘了一些事吧?你那位父亲的把柄可还在我的手上!”
囡囡压下心头怒意轻哼一声。“我当然记得,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那好,你说,你这么没用,还想拿什么换你父亲的自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现在别的要求没有,只要苏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还有安茜,最好让那没用的女人永远闭上多余的嘴!懂吗?”
安雪晴恨意十足地咬着牙下令。全是愚蠢的笨蛋!一个比一个没用!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隐患,没用的棋子就要毁掉,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她!
最可恨的是她还要对付那个居心叵测的安璟臣,父母和易广源夫妇居然还想她和易天行在一起?虽说易天行也是易家的子孙,而且还是那个人的亲大哥,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易天逍,她有多爱那个男人,多想和他在一起,想得她每天呼吸都感觉疼痛!好想把这些惹她心烦的阻碍一个一个全都消除掉,好想早日依偎进那个人宽厚的怀抱里……
囡囡握紧手机。“我会尽力,但是你也得保证,事情结束后绝对不能再拿任何把柄来要挟我和我爸爸。”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安雪晴高傲地敛起心思,声音里全是轻蔑。
“以后没事不要打给我,如果你也失败,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小心供出我的话就等着和你父亲一起死吧!”
电话传来挂断的声音,囡囡一张惨白的小脸腾起被怒气涨出的红晕,紧紧闭了闭眼睛。
想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删除,无奈却没有找到那个功能,反倒是看到齐昊宇的手机里有好多苏浅的照片,让她不由自主嫉妒!
不管是易天逍,还是现在被她催眠暂时将感情移嫁到她身上的齐昊宇,他们心里爱的人都是这个妖精一样艳丽的女人。
凭什么姓苏的如此得天独厚!而她却生来命运多舛?囡囡将手机重重摔在地上,用脚踩住,狠狠地碾!
她不过想要一个家!她知道自己条件不足,所以要求并不高,只想要眼前这个被人毁了容,更被苏浅无情抛弃的男人而已。
易天逍虽是她心头向往的不二男神,但她也知道,那个男人的世界离她太遥远,别说她根本没法控制他那样气场强大到让人畏惧的人,就是她能够控制,她也害怕安雪晴那个心黑手辣的女人会杀了她!
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齐昊宇,囡囡看到他清镌的眉头皱起,修长的睫毛也跟着颤抖起来,身体向一起缩了缩,眼缝中渗出一丝水光。
“浅浅……”齐昊宇在梦境中呢喃,伤痛的模样轻易扣动囡囡的心弦。
又是苏浅!她明明给了他那么多次心理暗示:他一见钟情的人是自己,是许囡囡!是她救了他,她才是他心底那抹恒久的阳光!
为什么这个人在梦里还是会回忆起过去?还是在想那个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的女人!
囡囡贴近齐昊宇耳边哼着不知名的歌曲,一手握着他的大手开始再次催眠他。
齐昊宇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面容和呼吸也变得平和。
“齐昊宇,你看清了吗?你的阳光是许囡囡,她是那么清纯、那么可爱,你牵着她的手在沙滩上奔跑,你们一起游湖赏景,一起在樱花树下漫步跳舞,是许囡囡一直陪着你,她就是你心底最爱的人……”
被催眠的人接受了暗示,唇边渐渐浮起笑意。“囡囡……”
囡囡有些疲惫地松开脚下手机爬上病床,依偎在他身边轻声回应。“我在,昊宇,好好睡吧。”
合上眼睛,易天逍俊若天神又冷酷如魔的面孔闯入脑海,纵使她再想将那道高大身影摒除,也做不到。
囡囡突然又张开眼睛,下了床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眼睛。父亲说过,她的眼睛天生就有股催眠的能力,或者,她也可以试着催眠自己?
仿佛暗无天日的拘留所里,安茜蜷缩在角落,时断时续地发着高烧,身体难受到一定程度,连抬下眼皮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
“9344,有人来保释你,赶快出来。”门外警员大声喊道。
安茜身边有人踹了她一脚。“死了吗?叫你呢!”
她恍恍惚惚醒过神来,努力爬起身,向门口走过去,卷发乱得像草窝,面容憔悴枯槁,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对重拾生命的期待。“警官,我可以出去了吗?”
警员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被她眼角堆积的肮脏恶心到,立即转开目光。“办下手续就可以,动作快点。”
安茜闻言,全身酸痛似乎都有所减轻。她太想出去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HIV,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染上了毒瘾?总之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害怕自己会死!
出了监房,并没有什么人在迎接她,安茜有点奇怪地问警员。“警官,不知道保释我的人是谁?”
“那谁知道,这种事难道不是你自己家人安排的吗?我们只是照程序办事,你出去之后自己问问吧。”
这种事下级警员的确不清楚情况,安茜也就没再多问,办完了手续,换上她自己那身单薄的衣服,却还是没有任何人来接她,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寒风走出看守所大门。
“出去之后老实点,不然很快你就得回来。”出门时一名警员朝她警告一句,大铁门上一角小门随之在她身后发出一声大响,重新关得严丝合缝。
安茜只感觉铺天盖地的冷意袭来,抱紧双臂抬眼看向大外门空荡荡的世界,一月无疑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这间看守所又位于郊区僻静之处,最可恨是眼前居然一辆车子也没有。
到底是谁这么蠢?保释她出来,居然不安排人和车来接她!她穿得这么少是想冻死她吗?
安茜看不到任何民居,只好回头去敲看守所大门。“麻烦你们,能不能借我用下电话?”
里边一丝回应也没有,她冷得要命,不顾一切加大力气敲门。“开下门行吗?我好冷!”
看守所大院里终于传来回应,小门上四方小洞打开,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吵什么吵?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出去了还想回来!”
安茜不想被活活冻死,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讨好。“大哥,我是真的很冷,不然这样,我这对耳坠给你,能不能给我件棉衣?再让我打个电话?”
监警瞪她一眼。“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事实上他只是编制外的聘用人员,真不在乎犯人家属行贿,不过安茜的耳环钻石看起来不大,他见识不多,也分不出真假和价值。
安茜有求于人,即使心头充满怒意也不敢表示出半分,继续堆上讨好的笑。
“大哥,帮帮忙,这耳坠两万多呢,你要是感觉少我以后还可以加倍表示感谢!”
那名监警被她说动,伸手接过那对耳坠,去里边取了件军大衣出来从门上边扔给她,又把自己的手机从小门洞递出来借给她打。
安茜捡起大衣穿上,通过网络发了打车信息,不久后就得到司机回应,发了车牌号给她。
叫到了车子,安茜总算松了口气,将手机还给监警,谢谢也没说,转身向着司机说的路口走去。
那名监警见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暗暗骂了一句,关起小门洞捏了捏手里耳坠,但愿没被这垃圾女人骗了!
安茜好不容易沿着看守所门前道路走到大路口,才停下来观望,一辆出租车就停在路上监控死角处向她按喇叭,只不过车牌并不是她要等的那一辆。
“美女想去哪?”司机降下车窗,一张帅气的脸探出窗外,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
安茜顿时对他产生一股好感,大步向车子走了过去。反正只是打车而已,都是出租车,她干嘛非等那个一听就是老师傅的车子?“回市区。”
司机伸手帮她打开副驾驶位车门。“上来吧,外面冷。”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安茜想也没想便坐了进去。“真的很冷,我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