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当时听了这些,可被吓坏了,便想着要赶紧离开把这事情禀告给皇上,结果却不小心却被他们发现了踪迹,他们就把臣妾给拖进了屋内,殴打了臣妾,臣妾差点命丧于紫阳宫。若非正好遇到了前来寻我的丫鬟,臣妾肯定是活不成了!”
徐盈盈说完这番话,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赶紧点了点头,附和道:“正是正是,娘娘原本是让我们在远处等她的,然而我们坐等右等也不见她回来,心里不安,便过去寻找娘娘,结果没想到,我们一走到紫阳宫前便看见娘娘倒在了血泊之中,全身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宋臻默默地听着,却始终不发一语,视线扫过徐盈盈的脸,又扫过那两个丫鬟,似在思考徐盈盈这些话的真实性。
那两个丫鬟见此,以为宋臻不肯相信,赶紧拔高了嗓音,朝宋臻哭诉起来:“娘娘竟然遭受了如此对待,若是当时我们再晚点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说不定娘娘就这么没了!还请皇上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
徐盈盈被她们哭得越发委屈,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纱布,上面满是血痕。
半晌过后,宋臻总算是开了口:“三天前,你为何不说?”
他直勾勾地看着徐盈盈,而后朝徐盈盈走近了两步,一脸严肃,语气不温不热,让人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徐盈盈哀戚道:“皇上,臣妾也想把这事情告诉您的,可是,可是……泰王不许臣妾把这事情说出去,他说暂且饶了我这条命,说是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如果臣妾一靠近皇上,他就让人直接杀了臣妾,很可能还会威胁到皇上的性命!臣妾如何敢说……”
“他是这么威胁你的?”
“是……”
徐盈盈点点头,拿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努力保持着镇定,而后接着说道:“臣妾先前偷听他们谈话,原来泰王竟想要造反,他的心思被大理寺卿察觉到了,所以他就派了傅大统领出手,帮他解决了大理寺卿。后来傅大统领被抓,柳贵妃和蒋昭仪又在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对她们两人下毒手!”
顿了顿,她哽咽了一声,又道:“他之所以不急着杀臣妾,大概是因为柳贵妃和蒋昭仪接连出事,要是臣妾也死了的话,事情闹大,可能会让大家怀疑柳贵妃和蒋昭仪也是被人迫害的。所以他警告臣妾,说他在暗中派了侍卫监视了臣妾,断然不许臣妾和皇上接触。因此,臣妾之前才会请皇上莫要如意宫来看望的臣妾……”
她泪水涟涟,激动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事情拖得越久越危险,如果臣妾注定要死,区别只是早晚而已,那臣妾倒宁愿冒一回险,把真相告诉给皇上您,千万不能让您继续被他蒙在鼓里,因此而遭遇危险!”
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也哭成了一团,其中一个撸起了袖子给宋臻瞧。
只见她的手臂上有着一条深深的划痕,看上去似乎是刀伤,鲜血直往外冒,很是触目惊心。
“方才娘娘说一定要把真相告诉皇上,所以我们护着娘娘一路赶来,然而出了如意宫没多久就遇到了袭击,他们伪装成侍卫的模样,我们压根分辨不清他们究竟是敌是友!还好现在是白天,他们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所以我们才能强行突破了他们的包围,把这个消息禀告给您!”
另一个小丫鬟赶紧点了点头表示附和,而后她们两人脸色一凛,齐齐跪下,朝着宋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霎时,两人的额头红肿了起来。
她们哀求道:“恳请皇上为娘娘做主,恳请皇上一定要将泰王绳之以法!”
“恳请皇上一定要揭露泰王的阴谋,千万不能让娘娘的血白流!”
至此,徐盈盈也跪了下去,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还请皇上一定要阻止泰王,千万不能让泰王的阴谋得逞!”
今日原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然而天边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云,铺天盖地而来,沉沉的,阴森森的,似要压在众人的心头,教人喘不过气一般。
日光透过云层,变成了一种令人焦躁的白光。黑白变换间,宋臻的心思越发沉重了起来。
徐盈盈的这些话,倒是与他所了解的信息完全吻合……
他还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把徐盈盈也给牵扯进来。
说实在的,他对徐盈盈的印象并不深刻。
徐盈盈不如顾贵妃那般博闻强识,有大家风范,也不如柳贵妃那般积极开朗,事事都要抢在前头,甚至不比闻婉儿那般矫揉造作,能让他记在心头。他对徐盈盈的所有印象,只限于徐盈盈是王媛媛的好友,是个性子温软寡言的柔弱女子。
没想到她竟会遭遇这种事情……
宋臻的拳头握紧,沉默着,也不知沉默了多久。
终于,他开了口,上前了两步,一把将徐盈盈搀扶了起来,取出自己的帕子,递到了徐盈盈的手里。
他许诺:“昭仪且放心,朕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低沉稳重起来,竟给人一种,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实现的感觉。
而后,他的视线看向孙公公,抿了抿唇,冷道:“孙公公,速速把徐昭仪送去太医院,照顾好徐昭仪,等朕回来!”
孙公公赶紧应下,宋臻的视线便又转回到了徐盈盈身上,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徐盈盈见他要走,心头一跳,又忍不住出声唤住了他一声。
“皇上……”
宋臻回头看她。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手背上的伤口崩裂,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痛意一般,只定定地看着宋臻,提醒他:“皇上,您千万要小心!”
宋臻点了点头,这才又领着周元义和百名精兵齐齐朝宫门口方向行去。